無須多久,關於“曾一度被樂土諸族派消滅的驚怖流又死灰複燃”的消息將很快傳開,驚怖流又將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已在隱鳳穀一戰中折損了不少力量的驚怖流,還能支撐多久?
這正是哀邪在隱鳳穀消亡後仍不滿意的緣故。
雪上加霜的是與小野西樓的不歡而散,也許會僵化與唯一可以尋求幫助的千島盟的關係。
所以哀邪一直惴惴不安,他不知道盟皇會偏向他還是小野西樓。雖然哀邪自知自己的所作所為的確是不折不扣地依盟皇命令去做了,但畢竟自己與盟皇的關係與小野西樓相比,定然是疏遠些。
就在哀邪心神不安的時候,青衣由隱鳳穀返回了驚怖流。
青衣的身份暴露固然讓哀邪有些失望,但青衣帶回的關於戰傳說、爻意、歌舒長空、尹歡等人的一些秘密卻引起了哀邪的極大興趣,首當其衝的自是太隱笈!
既然歌舒長空說太隱笈仍在隱鳳穀,而隱鳳穀如今已成空穀,哀邪沒有理由不去穀中搜尋太隱笈的下落。歌舒長空武學修為的突飛猛進既然是因為太隱笈之故,足以證明此物非比尋常。
但在暗中派人前去隱鳳穀搜查了幾次後,哀邪卻失望了,偌大一個隱鳳穀,要找到太隱笈談何容易?那無異於大海撈針。
正當哀邪大失所望時,他的人又帶來了關於尹歡的消息,哀邪為之一振,當機立斷,要好好把握住這一機會。
這一次,哀邪的計劃進展頗為順利。
歌舒長空似乎對自己的處境越來越惡劣凶險竟漠不在意,他隻是自言自語般地低聲重複著:“……太隱笈……太隱笈……”說著,他毫無血色的臉上竟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他實在沒有發笑的理由,所以他的這一抹笑意顯得格外刺眼、詭異。
驚怖流的人由青衣口中得知歌舒長空一直處於神誌紊亂的狀態中,卻不知他的神誌已恢複,所以見歌舒長空此時神色言行有些異常,也不以為意,隻是有些擔心一個神誌混亂的歌舒長空,能否為門主帶來他所欲得到的東西?
一條崇山峻嶺之間的陡峭山道上,尹歡與那神秘怪異的人一前一後沿著山道攀登。山道曲曲折折,而且長滿了雜草灌木,隻能隱約看見一些道路的痕跡,看來這是一條人跡罕至的山道。憑感覺,尹歡知道此時離自己與歌舒長空遭遇的地方至少已相距十六七裏了,他也不知這條荒僻的山路會延伸到何方,亦不知這神秘的長手長腳、模樣古怪之人把他帶去何方。
到現在為止,尹歡與此人共處的時間已超過一天了,他已不再如先前那樣感到此人容貌體型太過怪異,但心中的神秘感卻有增無減。
此人的聲音、五官都讓尹歡很難準確判斷出他的確切年齡,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年歲至少在五旬以上。
當他們跨過一條山澗時,那人忽然問道:“你為何最終沒有殺歌舒長空?”
尹歡站定了,緩緩轉身,沉默了片刻,道:“並非每件事都有理由的,這件事也是如此——至少,我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的理由。”
那人也站定了,他的膚色與那襲灰褐色的衣裳很相近,乍一看,會讓人感到他的頭部與身子完全緊密地聯係在一起。更奇妙的是他身上所著的灰褐色帶綠色圓斑點的衣裳,使其整個人似乎與叢林已融作一體——綠色的是樹葉,灰褐色的是枝葉覆蓋下的山岩。
“你尚不知我會讓你做什麼事,便答應下來,而將歌舒長空交與你,你最終卻沒有殺他,這樣一來,可謂是一無所得。相比之下,你是否會感到後悔?”
“後悔?從一開始到現在,我有選擇的餘地嗎?”尹歡道。
那人笑了:“你是一個知道審時度勢的人,的確,你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我既然將你救出,無論如何也要讓你答應我的條件,因為我相信你是能完成我心願的唯一人選,為了找到這樣一個人,我已尋找了三十多年,今日既已被我找到,我又怎會錯過?”
尹歡暗自驚訝,不明白對方這番話的真正用意,忖道:“三十多年前我尚未出生,他就已開始尋找如我這樣的人?但不知他所看中的究竟是什麼,他的武學修為又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