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娜濕透了。
這要不是在夏天,她鐵定發燒臥床數日找不著北。當然,盡管是夏天,這可能性也半點不小。學家們都說了,因為免疫反應的差異,女性更容易感冒。
她站在街沿,打著傘,拉著防水旅行箱,沐浴在夏風裏,像鬼故事裏的難民。傘是沒有用的。天下著瓢潑大雨。雨水迎上她,360°無縫環繞滋養肌膚。她如此勇敢地屹立在風浪中心,主要因為已經濕透了。——就現時這陣仗,一秒就能把人澆透亮。雨水瘋狂起來,那還不潑似的,這雨再加個數量級,都能把人浮起來。浮起來……
她後悔。真不知自己是短路到什麼地步才踏進這番田地。麵前就是十字路口。剛才雨太大她看不清,愣是把之前那車當弗雷德的車,傻得一塌糊塗地跑了出來。跑出來後她又不好意思回去。自己付這麼大代價出來,總得實現點意義不是?跑回去,又跑回來,那不是浪費膠卷!
但她現在站了20秒,也不見某弗出現。
“傻站著幹嘛!回樓下去避雨啊!”一個聲音說。
“反正都濕透了,有什麼關係!要是到樓下車就到,不是又淩亂了。”另一個聲音說。
愛德娜就這樣淹沒在聲音的海洋裏,聽她們百家爭鳴,苦不堪言。
白光掠過雨水,照在她臉上。一輛皮卡從左邊闖了進來,愛德娜突然覺得,這黑燈瞎火又大雨的,車子會不錯跑上“岸”?她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準備著,“要不一並退回公寓得了?”她看著皮卡跑進路口,看著一輛轎車衝撞上它……
銀色轎車滑過來時,她回了神,後退半步。但看它滑不上來,她立刻改變了立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這是一場本能。她旅行箱也不管了,走上去,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那時她自然想不到SUV撞上紅色轎車這檔子事。她大腦不受控製地回放著剛才的撞擊瞬間。她太專注銀色轎車的車玻璃,想看清裏麵的情況,卻不料兩聲接連的撞擊後,轎車被突然抬起。她被撞得摔倒在地,看見轎車車頂向自己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