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澤文隻是發泄感想,後來我才漸漸明白,其實這是澤文靈魂變質的起點。量變到質變需要一個過程,任何人都可能有任何形式的質變,比如好壞美醜、成功失敗,隻是量變還沒有積累到如此的程度,所以你還是暫時的你。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隻想做個好人,有顆好心,而現實卻百般刁難。
生活畢竟不是夢,等自己置身其中才會發現,世俗的樊籬早發芽生長,將我們原始的善心封鎖入圍城。
此時澤文沒有了眼淚,一臉平靜。我明白,絕望中的平靜是明智的,即便帶有淡淡的蕭瑟荒涼。沒有眼淚的苦痛,或許是更痛的,因為心已死去,唯有自己強顏,去修理那片心靈的斷壁殘垣,以此掩蓋絕望。而有些殘局因為破壞得太厲害,是無法再重整一新的,所以就隻好變化,由花園變成荒野。
現實中不能實現自己願望時,我們便會不自覺地來到一個虛妄的角落,通過幻想的完滿,來滿足心理需求,來自我安慰。田園生活沒有如此激烈,然而大學裏絢爛的色彩,就能讓人有一種危機感,除了攀爬枝繁葉茂的藤蔓,不然,危機感無法鏟除。
最理智的做法是,通過追求精神上的富有,來掩蓋現實中的失落。可人畢竟活在紛繁的大眾裏,克製外界的幹擾就需要莫大的強力。無論如何,我隻有用自強與堅韌去戰勝貧困,才能活出生命的意義與價值。
沒有價值的生命僅僅是個軀殼,有價值的生命才是真正的瀟灑與多彩。這些價值可以是體力勞動創造的物質外觀,更是腦力勞動創造的文化內涵。
學會生活,學會在繁雜錯亂的世界裏不忘真性的生活。我們的日子,如同在深海裏潛行,要學會尋找光亮,學會迂回前進。
世界本是一片汪洋大海,學生時代的我們,是在結冰的海麵上散步,還自以為在堅實的地麵上奔跑。以後的路程,冰化了,我們便要在深水裏狂泳,才不至於溺水淹沒。
那一夜淋雨回來後,我就病了,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同宿舍的姐妹很少呆在宿舍。我感覺頭重腳輕,全身火熱,鼻子堵得慌,呼吸不暢。我吃了感冒藥,沒吃飯,繼續躺在床上,用棉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準備睡個汗浴覺,以為這樣病就會好轉。
晚上,汗水在我全身上下蠕動,熄燈之後,我看見對麵的宿舍樓全剩黑的空洞,不見往日的光亮與熱鬧,心頭陡然一酸。
生命中很多東西,我們原本隻是邂逅,隻是遇見。聽一首歌、看一片雲、走一段路、乘一趟車、讀一段書,都隻是一種巧合的遇見。刻意不了,挽留不住。過了這個村再沒這個店,我們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