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如故(2 / 3)

離開磁器口,我倆搭車去坐長江索道,來重慶將近四年,還從沒坐過。

索道一端在新華路,民俗景點-洪崖洞也在附近,索道連接到另一端的南平,從中跨越滾滾長江水。

我跟澤文坐進索道,鳥瞰重慶的風景,遠處的山近處的水,隨處密集高聳的樓盤,錯綜纏繞的街道。我們隨著索道在空中滑行,感覺自己心靈插上了翅膀,心境陡然高遠,現實一切的煩惱,都好似微不足道邈遠起來。我們俯瞰和諧莊穆的景致,發自樓頂,發自江水,發自渺茫的天際,發自對未來永恒的憧憬,讓人不禁心懷若穀。

人生是流水中永恒的沙礫,一切的不快,一切的煩怨是沙礫中的原子,沙礫隨著江水,向無邊無際的地方流去,一切的恩怨,一切的哭泣,一切的心傷,都將在水中遠殤、消逝,我們大可不必自尋煩惱。

到了對麵的南岸區,我們很快坐索道返回。在上索道時,我錯愕呆了,我看見索道裏坐著那個輕軌男子,就是去年在輕軌站,給我一種莫可名狀熟悉感的男子。

我心跳突然加快,靜如死水的心境頓時漾起圈圈漣漪,那景象似真似幻,迷蒙住我的眼,分辨不清。太奇怪了,他的單眼皮眼睛,有點邪氣,但很明亮,會放光的那種,有傳神的光韻,他的臉很清新,棕黃的膚色,如一枚剛摘下的水果,頭發一簇一簇的向上立著,非常精神,穿一套黑色休閑服,他雖稱不上何其英俊,但身材頎長健壯,很是迷人。這種感覺相當熟悉,為什麼這麼麵熟,仿佛我跟他認識似的,但又說不出什麼時候在哪裏認識。我盯他的時間超乎尋常,被他無心的一眼看出,他居然也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當我們的目光彼此碰撞的那一刻,簡直不敢相信,一種無法言出的感覺,刹那間從靈魂裏飛躍出來,仿佛片片飄撒的花瓣,落進澄明透徹的小溪,竟是一水的馨香與惆悵。我尷尬至及,立刻轉移視線。

他身邊有個摩登女郎,拍了他的肩指著窗外,對他說,你看好漂亮的熱氣球哦。我遁著方向看去,一個紅色的熱氣球,在淺淡的陽光裏冉冉上升。

澤文說,一定是哪家公司搞活動,才有這樣的熱氣球,多浪漫的。

也許是結婚也說不一定,這很正常。女郎擠眉挑眼做作的說。

我沒有說話,收回視線,瞥了眼男子的眼睛,沒想到他正定定的看著我。他那麼親切,那麼專注的眼神,我禁不住想對他抱以微笑。我手裏還拿著澤文送給我的草帽,莫非真是這頂帽子帶給我運氣。

澤文突然對我說,下次我們還來吧,感覺太舒服了。我點點頭。女郎好象是發覺我與男子的對視,竟然對男子說,你在看什麼?這裏麵有長得好看的女人嗎?

澤文打抱不平的說,俗話說,伸腿也得看地方大小,放屁也要看有無旁人在啊。女郎好似沒有領悟過來,居然不開腔了。

男子不再看我,仿佛在凝神沉思。

索道到了對岸,我們魚貫而出,男子、女郎跟我們反向而行,我不敢去看他們的背影,我有自知之明,他一表人才,絕不像個凡夫俗子,我怎敢讓愛的種子向他萌芽。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各一方,不是生死離別,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與愛情擦肩而過。奇幻的感覺,今生一定跟他有瓜葛不可,這種想法在我腦海縈繞,趨之不散,而現實告訴我,純粹是自我幻想與自做多情。

我與澤文之間有什麼心理話,一向是互相傾吐的,但這個心底的秘密,我說不出口。我向來有幻想的毛病,這次也絕不例外,定是自己想入非非,太渴望一份真愛罷了。畢竟我愛的荒田一直孤寂,如果不靠幻想帶來一點雨水的滋潤,就幹涸得不能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