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紅樓一夢終於夢終(3 / 3)

在回去的馬車上,鴛鴦忍不住落下淚來。賈珠伸出手,將鴛鴦擁入懷中,輕聲地安慰鴛鴦道:“不用擔心,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鴛鴦擦了擦眼淚,對賈珠說道:“咱們得快點把他們救出來才好,我看太太的身子,快要撐不住了。”賈珠說道:“我積了一筆錢,可以拿去打通打通。另外,再給姑父寫一封信,希望姑父在朝廷中幫我們家說說話。”鴛鴦問道:“你說的姑父,可是林姑娘的父親?”賈珠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姑父的人品和官品,在朝廷中都是有名的,極為受人尊重。若是姑父替我們家說話,或許能夠有很大的幫助。”

接下去的幾日,賈珠四處奔走。賈母等人住在賈珠的莊子裏,整日擔心受怕。一日,賈珠回來,欣喜地說道:“好消息,有一個好消息。”賈母等人問道:“是什麼好消息?”賈珠笑道:“聽說探春妹妹在宮裏誕下一個小皇子。皇上格外開恩,免去了我們家的罪。再加上姑父的進言,過幾日,太太、鳳丫頭和寶玉都能夠回來了。”賈母聽了這話,趕緊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黛玉在一旁,用帕子擦著眼淚。賈母握住黛玉的手,說道:“林丫頭,多虧了你的父親。你可比那個寶丫頭強多了。如今我們家落到這樣的境地,也隻有你不嫌棄我們。”黛玉微笑著說道:“老太太這麼說,那我就太過意不去了。我們是親人,何須分彼此呢。”

幾日之後,一輛馬車從獄神廟使出,來到賈珠的莊子前停下。賈母等人在莊子前等候,隻見鳳姐和寶玉從馬車上下來。賈政走過去,看了看馬車裏,是空的,然後轉頭問寶玉道:“寶玉,你娘呢?”寶玉未開口,便哭了起來。鳳姐哭道:“太太撐不住,先去了。”賈政聽了也老淚縱橫。

賈府原先一大家子人,如今隻剩下幾個。賈母由鴛鴦和琥珀服侍著。賈赦的侍妾都跑完了,唯獨剩下邢夫人。賈政喪妻,趙姨娘帶著賈環走了,隻剩周姨娘陪伴。賈璉和鳳姐的身邊有平兒。賈珍和尤氏帶著賈蓉和賈蓉之妻去了邊疆。李紈再次見到賈珠,有些欣喜,又有一些陌生。賈珠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兒子,也是感慨萬分。

幾個月之後,皇帝突然駕崩,隻剩下一個兒子,便是探春之子。探春之子登基,探春與元春兩宮太後臨朝。探春依舊如同從前那般機敏,垂簾聽政,亦替賈府平反,免去了賈府所有的罪。

第二年科舉,賈蘭考中了,被派到江南為官。李紈提出,要隨賈蘭同行。臨走之前,李紈對鴛鴦道:“我知道珠大爺喜歡的人是你。這麼多年來,我也習慣了孀居的生活。他如今回來了,我反而是不習慣的。我隨蘭兒走了,你就替我好好照顧珠大爺。他需要你。”說畢,有在賈母和賈政麵前說了一番。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過去了。春光明媚,百花齊放,如此大好的春色,鴛鴦覺得欣喜。在莊子外逛了一圈,然後回來。前麵一家小酒樓,挑著一麵酒旗,在春風中微微晃動。鴛鴦走進去,便聽見爽朗的笑聲。“客官,裏麵請。”鳳姐笑吟吟地站在那裏。鴛鴦笑道:“你如今可是成了店小二了。”鳳姐笑道:“我是老板娘,哪裏是店小二。店小二在那裏呢。”說著,手一指。鴛鴦順著鳳姐指的方向看去,見賈璉搭著一塊巾子,正在跑堂。鴛鴦噗嗤一笑,說道:“璉二爺這般打扮,還真是挺像的。”鳳姐讓鴛鴦坐了,又朝裏麵喊道:“平兒,快出來,鴛鴦來了。”平兒從裏麵出來,笑著對鴛鴦道:“你來啦。等著,我下廚炒幾個小菜,再讓二奶奶拿一壺好酒。”鴛鴦笑道:“不用了,我馬上就走的。”那邊又有客人在叫:“我的那幾碟小菜怎麼還沒上?”平兒應了一聲,說道:“客官稍等,馬上便好。”說著,又回到裏麵去了。鳳姐對鴛鴦道:“從前不知道,如今開了這家小酒館,才發現平兒的廚藝是這麼好。早知道當初就讓她去廚房做事了。”

鴛鴦辭了鳳姐、賈璉和平兒,又往裏走。前麵一群孩子在嬉笑,拉著一個青年的衣衫。那青年見了鴛鴦,笑著向鴛鴦招手。鴛鴦笑道:“寶玉,怎麼不好好帶學生們上課,跑到外麵來做什麼?盡貪玩。”其中一個孩子說道:“方才先生正在教我們念書呢。先生說,這世上的書都是杜撰,還讓我們好好待女孩子。女孩子是水做的骨肉,見了女孩子便神清氣爽。先生的父親便從外麵進來了,責罵先生不好好教書。先生便逃了出來,我們也跟著先生跑了出來。”鴛鴦捂著嘴笑了一會兒,向寶玉告辭,往屋裏去。

剛走進院子,見賈政手中抱著一堆書,左顧右盼地,在尋找些什麼。周姨娘站在賈政的身邊,好言相勸,見鴛鴦進來,便笑著對鴛鴦說道:“他可真是老了,越發像個孩子。不知為何,忽然跑回來,取了幾本論語之類的書,說要替寶玉去當先生,教孩子念書。”賈政問鴛鴦道:“你可看見寶玉了?那群孩子去哪兒了?”鴛鴦笑著搖頭,說道:“我為曾看見。”周姨娘笑著拉住賈政的手,說道:“咱們回去吧。”

走到裏間,傳出女孩子們念書的聲音。末了,又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緩緩地念道:“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處訴。”鴛鴦聽住了,不由得停下腳步。身後傳來紫鵑的聲音:“鴛鴦,你發什麼呆呢?”鴛鴦笑道:“聽寶二奶奶教女學生,不由得便聽住了。”紫鵑笑道:“寶二奶奶如今心情好得很,比以前愛笑了許多。”鴛鴦與紫鵑一同走到窗邊,往裏麵看去,見黛玉坐在一群女學生前麵,微笑著,看著那些女學生們,聽女學生們念書。

回到賈母的屋子裏,賈母同邢夫人正在商量著事情。鴛鴦走上前去,向邢夫人請安,又對賈母道:“老太太,今日春光很好,所以我便出去走了走。”賈母笑道:“你知道我和大太太在商量什麼嗎?”鴛鴦不解,問道:“老太太別賣關子了。”邢夫人笑著說道:“鴛鴦,我要跟你道喜。”鴛鴦一聽這話,便臉紅了。賈母拉住鴛鴦的手,笑道:“這孩子,還害羞呢。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說著,伸手指著門口,笑道:“你瞧,他來了。”

“鴛鴦。”一個溫和的聲音在鴛鴦的身後響起。那聲音格外的溫潤而清新,仿佛一縷和煦的陽光照入鴛鴦的心田。鴛鴦回轉頭去,見賈珠站在自己的麵前,清秀的臉龐幾乎沒有半點瑕疵,麵如冠玉,眉如墨畫,目若秋波,鼻梁端正挺拔,嘴角帶著暖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