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從樹林裏出來,小攤販們依然齊刷刷地朝我望了過來,然隨即滿臉失望的轉回頭去。我毫不介意地純真一笑,向他們走了過去,直入主題:“這位小哥,請問你可曾聽說過鏢師程道遠?”這小攤販一愣,隨即如趕蒼蠅般揮揮手:“去去去,別妨礙大爺做生意,哪裏來的瘋婆娘。”我又如是問了幾個人,皆是此般態度。
這也無怪他們,任誰剛見過了那等天仙姿色,再對著我現在這副平板身子包子臉,也提不起興趣。不過,小販們不耐煩又毫無興趣的態度,足以說明程道遠是個不知名的人物,起碼是在此地附近。這讓本上神很是困惑。以老頭子的習性,既然隻給了我那麼點提示,程道遠這人必是極好找的,他不會讓我毫無頭緒的在偌大一個界裏大海撈針。於是本上神迫不得已掏出水月鏡,撚了個決傳訊給老頭子。此次觀老頭子甚是悠閑,正穿著一身飄飄白衣打著東天第三界裏那不倫不類的太極拳。一邊做著左攬雀尾,一邊與我道:“丫頭,你再這麼頻繁的聯係我,狐盈想不知道也難。”“那就廢話少說,我剛打聽過,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沒人知道程道遠,你扔我在這裏做甚麼。”老頭子的臉上浮上一縷尷尬神色,道:“他的具體所在地我推算不出來,隻算出他這名字與在哪一界,我已是盡力。至於你的傳送地,咳咳。我隻是隨便踹了一腳嘛。”
收了水月鏡後,我對老頭子的話半信半疑。當年他可是連月老在蒼井小姐的身上綁了多少根紅線都算的清清楚楚。想我當年看到那蒼井小姐的代身偶時,直以為是個毛線娃娃。然老頭子未能提供確切地點,本上神也隻得隨意逛逛,何時碰的上便也隻看緣分罷。我問了最近一個城的路,經過嚴肅思考後,決定步行。一是不知此地修行之人是否盛行於世,禦空飛行恐驚嚇於人;二是本上神如今這村姑的模樣,委實做不來騰雲駕霧飄飄如仙。
不過半個時辰,本上神便站在了蘆江城外。城隍公早早的便在門口等下了,他與本上神見了個全禮,引著我往城隍廟而去。我一邊聽他唾沫橫飛地介紹此地風土人情,一邊支著耳朵聽後麵跟著的小地仙小花仙們的竊竊私語——“方才見紫氣升騰,衝天的祥瑞之光自城東那片樹林往咱們城裏來,隻以為是什麼上神上仙下了界來公辦,怎麼是這麼個土裏土氣的小丫頭啊。”另一個小花仙也帶著些失望道:“是啊,我方才還念著前些天見過的那個長得如神仙般的男子,如今見著這真神仙,委實不若那凡人生得好看。”我心裏一動。花仙本已是下界所有仙中最靈秀的一族了,其貌美可傾城者比比皆是,如今能讓花仙們也念念不忘的美貌,本上神甚有興趣一觀。此時城隍公的唾沫橫飛已接近尾聲,城隍廟已到了。
蘆江城的城隍廟委實建的不錯,不過似乎有些惡趣味。我看著眼前金光閃閃亮晶晶的簷廊牆瓦,頗是無語。這凡人蓋的城隍廟也不過是城隍府邸的門臉罷了,裝修的如此華麗,唔,這蘆江城真是富饒。我再仔細的瞧了這城隍公一眼,沒錯,是一隻鶴仙,鳥族和龍族偏愛亮晶晶的東西的喜好真是相像。本上神見那城隍偷瞄了我一眼,目光頗忐忑,心下好笑。最近天庭提倡節儉,裁掉了很大一批奢華腐敗的仙官神侍,他大約是怕我與那司法天神提上一嘴,丟了他的烏紗帽。
其實他有所不知,聽說天後下旨讓司法天神懲治奢侈腐敗官員的那一天,我抱著我親愛的阿狸抱枕在沙發上笑的打了好幾個滾。若說天下誰最奢靡,一定非她司法天神璃鬱莫屬。在本上神的印象裏,龍族的喜好代名詞無疑兩個:龍性本淫和亮閃閃。璃鬱是一條名副其實的母龍,然龍性本淫這一條似是完全被她摒棄了。本上神在青蔥歲月時也不是個安分的主,時常便偷了酒仙的酒順了老君的仙丹當糖豆,被抓後自然免不了送去給璃鬱訓誡一番。然本上神所犯得事甚小卻屢教不改,去的次數多了,璃鬱那冷然的杏眼裏便多了幾許好笑和無奈,麵癱臉看起來竟也柔和了些許。於是本上神便與璃鬱結識了,時常便去她寢宮坐坐。其實璃鬱那雙冷然的妖嬈杏眼,委實勾動了不少男仙的春心,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數。然璃鬱便如我看的那些凡間話本子裏的閨閣小姐一般,恪守清規,從不容那些對她春心微漾的男仙們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