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德妃親侄兒年前率軍將最彪悍的柔然大部攻退兩百裏,頗受元慶帝器重,連帶德妃在宮中地位也大有超於其他妃嬪之上之勢,就連太子生母楊貴妃似乎也黯然失色,坐於側席相陪。
而在下麵,四壁燈火,金粉飛揚,被邀在坐的盡是名門貴婦,各大千金小姐和一些王孫公子,各人盡穿盛裝,在藝姬的載歌載舞下,或是推杯換盞,或是謹小慎微,或是朗聲談笑,或是竊竊私語,紛彩繽呈,各自樂在其中。
範氏帶著江若夢和江若芸與她娘家大嫂肖氏以及她的兩個侄女坐在一起。起先進來的時候,都各自按著輩份一一向德妃呈上了賀詞。
此下坐定,範氏已與各位貴夫人打成一片。
江若夢則和兩位表姐範鬆芝範鬆慧還有幾位千金小姐有說有笑,好不歡樂。
江若芸似有心事,默默地坐於一旁,不時扭頭四下張望。
“表姐,你從一進來開始就魂不守舍的樣子,究竟是在等誰啊?”範鬆慧察覺江若芸心不在焉的樣子,打趣道。
江若芸溫婉一笑,“哪有,是你們話多,我可不想再聒噪,隻能閉口不語。”
“原來表姐是嫌我們吵鬧啊,不過也是,等會表姐就要向在坐各位獻曲,那可是姑母好不容易物色到的琴曲,極之難彈,表姐自然要醞釀醞釀,豈能跟我們一樣放神呢?”範鬆芝捂嘴笑道。
“瞧你們說的。”江若芸也不多做解釋,笑了一下,又安靜了下來。
直到沒有什麼人注意了,範氏才壓低了聲音警告江若芸道:“你究竟在想什麼?”
江若芸一臉平靜,“沒想什麼。”
範氏冷哼一聲,“你把別人當傻子,也把娘當個傻子?以為我不知道,是你給秀雅下了藥讓她身體不適來不了,早給你說過,這等髒手的事不需你來做,再說,你私自行動,究竟有什麼目的?”
江若芸沉默不語,範氏冷笑,“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想出裏麵的彎彎道道。不管你今天想幹什麼,太子已經在坐,你最好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把琴彈好。你以為你姨母為何要費盡心思弄來這琴曲?還不是為了投太子所好,讓你俘獲太子的心?”
江若芸仍然不語,望著右邊一桌男賓席,太子楚承業一身織有鳳凰對舞紋的綿錦袍,身材雖然挺直,卻顯得刻意的僵硬,而麵色沉冷,卻一股鬱鬱之色。
對比坐在他旁邊的楚承俊,雖然同是臉色冷漠,氣勢上竟是不及他的陽剛。這種類型,並不是她所喜歡的。
正在她暗自比較之間,隻見大殿門口一陣騷動,然後就見坐在輪椅上的楚寶裕被人推了進來。
楚寶裕此時依然眉目如畫,笑顏如陽光般明媚,不斷和人打著招呼,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笑聲。
那般熱鬧的場景,不僅眾小姐看直了眼,就連那些貴婦人也禁不住盯著他直瞧,移不開眼。
比起那些謹小慎微的皇室子弟,他的出現,猶如旭日初升的第一縷光芒,給人一種朝氣蓬發而又清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