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4月黨中央決定召開文藝座談會後,毛澤東就找周揚、舒群、肖向榮為他擬定參會的文藝家名單,在參會的近百名的文藝家正式代表中,就有雲南的艾思奇和柯仲平。1942年4月27日,艾思奇和柯仲平收到中共中央辦公廳發來的請柬,一張由當時延安生產的粉紅色土紙,隻有64開大小,內文豎排,右側長方形框內的文字是“艾思奇同誌啟”,“柯仲平同誌啟”。中間內容為“為著交換對於日前文藝運動各方麵問題的意見起見,特定於5月2日下午1時半,在楊家嶺辦公廳樓下會議室內開座談會,敬希屆時出席為盼。”後上落有毛澤東和凱豐的名字。
捧著這張並不怎麼精致的請柬,艾思奇、柯仲平和其他收到請柬的文藝家的心情,都異常興奮、激動和榮耀。他們過去參會接到的都是通知,而這次卻是請柬,又是中共領袖毛澤東和中宣部長凱豐以個人名義聯合發出的。自然倍感親切和光榮。而會議內容又是交換文藝工作的意見,一下就拉近了領袖與文藝家們的距離。
艾思奇和柯仲平成為延安文藝座談會的正式代表,全程參加了這次文藝座談會。
延安文藝座談會從5月2日毛澤東發表《講話》引言,到5月23日作出結論,一共開了三次會,毛澤東自始至終參加。當時在延安的中共中央領導朱德、陳雲、任弼時、王稼祥、博古、康生等也參加了會議。朱德在5月23日毛澤東作結論前講話,倡導歌頌工農兵,他熱情讚揚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在抗日戰爭中的豐功偉績,鼓勵文藝工作者創作出更多優秀作品為工農兵服務,同時批評了少數自視清高、瞧不起工農兵的傾向。有個作家認為延安缺少知人善任的韓荊州,朱德說韓荊州就在工農兵中。八路軍、新四軍為了國家民族,流血犧牲,有功有德,為什麼不歌頌?所以毛澤東說,朱總司令講得很好,他已經作了結論了。
在5月16日的第二次座談會上,主要是文藝家談意見,有的作家從書本出發,大講特講什麼是文學藝術的定義,有的繼續講他們那一套的大、洋、古。柯仲平聽了要求發言,就從他們的民眾劇團講起,講他們自編自演群眾喜聞樂見的作品,講他們在生活的底層和前線得到的鍛煉。他的發言,許多人由衷讚揚,又自愧不如。有的人不以為然,土包子那套,沒什麼價值。柯仲平回答說:我們演的《小放牛》,你們瞧不起嗎?老百姓卻很歡迎,無論在什麼地方演出,老百姓都很歡迎,還把他們家最好的東西給我們吃,把花生、雞蛋、紅棗硬是塞給大家。柯仲平幽默地說,民眾劇團在哪裏?隻要你順著地上有雞蛋、花生殼的地方走去,就找到民眾劇團了。坐在柯仲平對麵的毛澤東聽了,也開懷地笑了。毛澤東接著說,不過,你們要老是演《小放牛》,老百姓就不會給你們雞蛋吃了。要不斷創作出老百姓喜聞樂見的優秀作品,為他們服務。這也使毛澤東想起了文藝的普級與提高的關係,於是他在作結論時,還專門談了這個問題。
當時,在延安的雲南籍文藝工作者,除了艾思奇、柯仲平作為正式代表參加了名垂青史的延安文藝座談會外,還有詩人劉禦、戲劇工作者譚碧波、柯仲平的夫人王琳等也在5月23日毛澤東作結論時,趕到楊家嶺旁聽了《講話》,由於旁聽的人越來越多,會議室坐不下,就把會場移到室外的廣場上,毛澤東站在一個方桌旁,就文藝與政治、文藝與人民、文藝與生活、歌頌與暴露、思想與內容、普級與提高和文藝批評等根本問題,作出了馬克思主義的回答。《講話》至今仍閃爍著穿越時空的真理光芒。
《講話》以後,延安和敵後的文藝工作者,紛紛深入到工農兵的火熱生活中,創作出了以歌劇《白毛女》、長篇小說《暴風驟雨》、《太陽照在桑幹河上》、長詩《王貴與李香香》等為代表的一大批優秀作品,揭開了中國新文學的嶄新篇章。黨中央為了辦好《解放日報》副刊,任命艾思奇任副總編兼副刊部主任,舒群任副主任兼主編。毛澤東為辦好副刊,還專門設家宴,請《解放日報》總編博古、副刊主編舒群、狂飆詩人柯仲平等到家中做客。據王琳回憶,舒群、柯仲平去時,毛澤東正和先到的王若飛、博古等在玩牌,他的女兒李訥也非常高興,像人來瘋一樣,跑進跑出。當時博古和舒群坐在毛澤東的兩邊,柯仲平坐在主席的對麵。毛澤東和博古輕聲商量了幾句,就站起來,高舉酒杯,以他一貫幽默的口吻說道:“諸公駕到,非常感謝。今天略備薄酒,是要請在坐諸公幫忙。”接著,他宣讀了《解放日報》副刊的征稿內容後,繼續詼諧地說到,“俗話說,吃人家的口軟,吃人一口,報人一鬥,你們吃虧也就吃了,不許哪個口上抹油。辦好黨報副刊,諸公是內行,助我毛澤東一臂之力,當仁不讓……”
黨的領袖親自為辦好副刊組稿,令柯仲平十分感動,他決心放開酒量,開懷暢飲。博古見大家正在興頭上,一時無法收場,他還要去簽發印刷明天的報紙,就叫舒群留下陪柯仲平,便先告辭了。這時柯仲平也不顧什麼座次,一屁股坐在博古的位子上。毛澤東也高興了,說不醉不散,叫警衛員把杯子換成了碗,便和舒群,柯仲平幹了。他洪亮的湘音在屋中飄蕩:“老柯、舒群,酒逢知己三碗少,幹了!”老柯改酒令回答:“話一投機不嫌多。幹!”毛澤東在興頭上也不聽勸,又端起一碗:“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柯仲平舉碗回答:“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此時,兩個性情詩人,為了黨報的副刊,一唱一和,行著酒令,滿臉紅光。舒群見他倆沒有罷休的樣子,生怕影響主席的身體,拉了拉柯仲平的衣角,他才如夢初醒,連忙對主席說對不起。瞬間毛澤東又把酒倒上,還說,舒群,這次我們三個一起喝,三碗酒見底了,毛澤東才把他們送出門。誰知他倆騎著馬沒走多遠,都昏昏花花從馬上掉了下來。恰好這時一輛汽車開到他們麵前,毛主席把舒、柯二人扶上汽車,才發現他們的馬不見了。二人正急,毛問是小馬還是老馬。柯答是老馬。毛澤東說,就在前邊,老馬識途嘛。果不出所料,在前邊他們的馬正在朝回走呢。這輛華僑送給毛澤東的汽車,載著兩個文人回住地,毛澤東和警衛員騎著他倆的馬回棗園。
這段領袖和文人飲酒的佳話,當時在延安不脛而走。
《講話》以後,柯仲平去了前線,在保衛延安的日日夜夜,狂飆詩人在戰士中即興創作,隨口朗誦,詩的狂飆隨戰士們衝鋒陷陣,為保衛延安發揮了詩歌的戰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