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衛興華:《資本論》給了我研究“資本”(1 / 3)

衛興華:《資本論》給了我研究“資本”

非常人物

作者:吳誌菲

一絲不苟,從容灑脫。告別前,衛興華教授應約為記者待出版的專著《中國經濟智囊》一書題簽書名。那運筆的神情,一如他在接受采訪時所留下的那種親切、嚴肅、平實、勤奮、獨立不移的形象,始終刻印在記者心頭。

(一)有一位不曾見麵的偉大導師對自己影響最大

在理論界,講真話難,因為許多人都喜歡跟風說話;在經濟理論界,講真話更難,因為許多人都基於經濟利益而有選擇地說話;在理論經濟學界,講真話最難,因為少數人既跟風又圖名利,所說的話可信度就不高。但是,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衛興華在理論經濟學界樹起一麵講真話的旗幟,說話從不跟風、盲從,一向以事實為依據,以真理為目標。

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革命家和科學家馬克思離開這個世界已120多年了。他發現了人類曆史的發展規律和現代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運動規律,指明了無產階級的偉大曆史使命,並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全世界無產階級的解放事業。馬克思屬於無產階級,屬於全世界無產階級和一切被壓迫人民、被壓迫民族,屬於全體進步人類的。衛興華說對他一生影響最大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引他走上革命道路的進山中學老校長趙宗複,一個是不曾見麵、也不可能見麵的偉大導師卡爾·馬克思。“馬克思是我精神上的老師,對我無形的影響很大。我從馬克思留下的大量的不朽的傳世經典之作中,從他的思想和事業中汲取了智慧與力量。沒有馬克思的學說,就沒有我們的今天。正是在馬克思學說的指引下,才使我們這個原來落後的東方大國走上革命、解放、建設社會主義的正確道路,並在改革開放中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取得了輝煌的成就。我們不能丟馬克思,不能忘記馬克思。”衛興華說,馬克思主義沒有過時,也不會過時,馬克思主義依然放射著光芒。

在他長期的研究生涯中,堅持、捍衛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始終是其文論的主旨。衛興華對馬克思主義的經濟學說特別是《資本論》研究造詣很深,但他從來不以權威發言人或“傳人”自詡,而是實事求是,以理服人,對馬克思主義精髓的解釋已到爐火純青、淋漓盡致的妙境了。他的論著可謂篇篇如珠璣,閃耀著真理的光芒,具有很高的學術質量。

澄清迷誤,去偽存真,溯本正源,準確把握。衛興華對馬克思主義的研究十分注重真實性和學術性,不僅對原著鑽得深,而且對馬克思在不同場合表述的差異也把握得很準確。當理論界對馬克思經濟理論的一些基本表述發生偏差時,他總是以其深厚的學力去澄清是非。如早年發生的“抽象勞動有否特殊性”的爭論、“貨幣有否階段性”的爭議、“生產力是否多要素”的爭辯等,衛興華的文章都起到了震聾發聵的作用,他全力維護學術的純潔,還馬克思主義學說的本來麵目,防止對其“走私”和“還俗”。衛興華說:“讀書不求甚解和不讀書好求甚解,會導致誤解、錯解和曲解馬克思主義創始人的理論本意。結果你堅持的並非馬克思主義的真諦,可能是與馬克思的理論觀點相左的東西。堅持錯了,談何發展?如果是為了宣傳自己的某種觀點,故意曲解馬克思的觀點,搞先歪曲後批判,那就更為嚴肅的學者所不取了。”他強調,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必須按照原創涵義理解和把握馬克思的理論思想。

過去在“左”的形勢下,一講“剝削”,就會被認為是不道德、有罪過或罪惡的事情,就要譴責之,剝奪之,消滅之。衛興華向記者介紹說:“個人收入,可分為勞動收入與非勞動收入兩大類。勞動收入又可分為合法的勞動收入與非法的勞動收入兩類。非勞動收入也可分為合法的非勞動收入與非法的非勞動收入兩類。合法的非勞動收入,又可區分為無剝削性質的非勞動收入與有剝削性質的非勞動收入兩類。有剝削性質的非勞動收入又有合法與非法的區別。”他分析說,“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並不存在一切非勞動收都是剝削的邏輯。而且,根據曆史唯物主義的原理與方法,馬克思主義創始人也沒有簡單否定和抨擊剝削的產生和存在。剝削的產生,是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的結果,剝削的存在又是生產力發展不夠高的結果。它不依人的主觀意誌為轉移。當某種經濟製度或經濟成分還有容納生產力發展的較大空間時,它是不會滅亡的。我國是生產力發展還很落後的社會主義國家,還需要發展非公有製經濟。根據‘三個有利於’的標準,有必要發展資本主義經濟成分。即使存在一些剝削關係,隻要合法經營,就是允許的、合法的。”他告誡人們,不要一講剝削就談虎色變、大驚小怪,要擺脫過去在“左”的環境下形成的對“剝削”的非科學的看法。當然,如果用不正當的非法的手段,用超經濟的野蠻辦法,嚴重侵犯職工權益進行剝削,就是違法的罪惡行為。這方麵的問題,也不能忽視。

我國在改革開放過程中所遇到的理論認識上的障礙,往往來源於本本主義或教條主義。本本主義自以為是在堅持馬克思主義,其實,由於它從本本出發,而不是從實際出發,理論嚴重脫離實際,主觀與客觀分離,實際上是背離馬克思主義。它不僅無助於、而且有害於社會主義改革與發展的大課題的解決。衛興華說“我們不能把馬克思主義當作教條、教義,似乎隻要背誦一些條條,就可以淩駕實踐,指導一切,檢驗一切,判斷是非,剪裁現實。其實這是理論背離實際,這是本本主義、教條主義的態度。我們要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聯係實際,用理論指導實踐,實踐又豐富理論、發展理論。這才是馬克思主義的態度。”

作為中國《資本論》研究會顧問,衛興華對無產階級的“聖經”——《資本論》提出了許多獨到的見解,對於無產階級的導師馬克思的理論也提出了自己新的看法。他敢於向權威挑戰,甚至指出了馬克思對古典經濟學代表人物亞當·斯密某個理論觀點的理解也是存在誤解的。他的真知灼見,有理有據,論證嚴密,得到經濟學界的首肯。這種實事求是的治學態度是難能可貴的。

了解衛興華的人都知道,他每天工作都在十三四個小時以上,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各類學術報刊儼然他勤奮的身影。按老人自己的說法,要有真知灼見,就必須多讀書,勤讀書,讀好書,並且精研勤思,擷英沮華,這樣才能掌握理論之要義和事物之本質。半個多世紀的書海耕耘,使得他具有淵博的學識和敏捷的才思,也具備了鑒別良莠和識別偽思潮的能力,這與他做學問保持嚴肅的態度、嚴謹的學風、嚴密的論證和嚴格的要求是分不開的。

(二)進步書刊中找到革命道路

衛興華原名“顯貴”,出生在山西五台縣善文村這個偏僻的村落,祖輩世代務農。由於受高利貸盤剝,家境清苦,童年可以說是在母親的悲歎與淚水中度過的。父親粗通文字,因飽受無文化之苦,望子成龍。於是,衛興華不到6歲那年就被送到善文小學念書,因勤奮好學而成績名列前茅。

因戰亂曾一度失學,衛興華當過小學教師、藥莊店員。求學的路途很艱難,但求知的渴望卻變得越來越強,書籍成了他最好的朋友。在窮苦農村,又是戰亂時期,想找本適合閱讀的書籍實在困難。隻要在鄰居、親友家見到舊書,他就設法弄來讀。有一天,同村的一位朋友告訴他,在村外的一塊田地裏發現有人埋了不少書。於是,相約前往,刨開土坑,果真見到了一堆書,衛興華如獲至寶,選了一部分回家閱讀。其中有《在德國女牢中》、《各國革命史》、《春天裏的秋天》等,在那個年代,這些書真可以說是“無價之寶”。後來才知道這些書是本村一位已經去世的革命者留下的,書上遺留著革命者的筆跡。就是這幾本難得的書,在衛興華心田埋下了進步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