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本書的靈感來源於薔剛剛從山西平遙回來。
平遙——這座保留最完整的古城之一,這一座舊城在曆史車輪的滾動下雕刻出無法替代的舊時光。
紅光映燭台,窗自雨夜來。
門雖設,常掩秋來春去過;
花盡落,曾是風吹雨打錯。
人亦錯,時光亦過;
獨耐心中寂寞,更與何人說?
“古城”這兩個字對我這樣愛古言的人來說就是一種誘惑。破舊的窗沿,破舊的瓦楞,破舊的門,常常讓我駐足並且凝視良久。朋友讓我問問父母,看我是不是生於哪個古城中,然後被父母收養的。要不然就是說,薔,也許你就是個古人。記得以前看過一個關於蠱苗的傳說,它說,人其實都是帶著上輩子的記憶來的,或多或少都有,也許一樣東西以前從來沒接觸過,但看到它會有熟悉的感覺,我於古城便是這樣。但我更願意將我對它的感覺,放在“偏愛”裏麵。
李煜之浪淘沙感,就是我對這座名城的全部憐愛。
門雖設,常掩春來秋去過;花盡落,曾是風吹雨打錯。
雖然有門,卻常常虛掩著,任憑外麵春去秋來。繁花落盡了,應該曾是當初疾風勁雨的過錯。
平遙以它獨特的身姿,傲立於北方。不管如何,至少,北方還有個平遙。這句話,道盡了多少辛酸?千言萬語,都壓在了這座原本平靜祥和的古城。
世人隻知它叫“平遙”。它在山西,可多少人能看懂它曆經的滄桑和恍如隔世的寂寞。門虛掩著,任憑外邊變了多少春秋冬夏,它仍舊遺世而獨立,以它的方式告訴我們,它還在。
我本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沒有束縛,走到哪裏,喜歡,就停下來多看一會兒,也許會耽誤了下一個行程,卻也不失落,因為我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平遙如今也多少有些商業,但外圍的民居還保留著原有的破舊感,這使我不勝欣喜。我雖喜歡古樸的破舊,也喜歡夜晚的霓虹斑斕,就像麗江一樣,愛她的古樸,也愛她的絢爛。
夜晚的明清街,好似比白天還要熱鬧,家家點起了燈籠,點亮了霓虹。
到達的第一天晚上,和朋友在那裏漫步,突然被一首《鬼迷心竅》吸引,後竟為了這一把好嗓子,特意進去點了杯雞尾酒,後知調酒師是在北京的後海學的調酒。駐場的嗓音很棒,但卻在《鬼迷心竅》之後,沒有一首歌能打動我們。可知,原來不管多麼好聽的聲音,沒有觸摸到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也都是徒然。
關於各種大院,我選擇了王家。喬家是民宅,王家是官宅,“王家歸來不看院”這句口號讓我毅然決然放棄了名號更勝的喬家。
事實證明選擇沒錯,王家的霸氣至今還停留在腦海裏。
隻是據說,王家的後代已經移民,王家院子也充了公,到底他們有多麼輝煌鼎盛,也隻能看著一座座空空的院落沉思了。到底一個家族的興盛和衰落給這個時代留下了什麼,除了這座花錢就能進去觀賞的院子,我確實還想知道,若是放在現在,王家的後人是否能撐得起祖上的光耀。
看完王家,總有一種隱隱的感覺,就是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又或者一個朝代,不論盛年多麼春秋鼎盛,到最後,不過留下一個軀殼。這使我感覺很不爽,不是因為人早晚要死,一個家族和朝代早晚要沒落,而是我僅僅留下的軀殼也要經人不斷地觀賞並留下或好或壞的評論。
這也便是我創作此書一卷的靈感,想要模擬王家鼎盛的時候寫點什麼,傅家便是現實中的王家,從鼎盛到衰落,朝代雖是架空,但是經曆的風雨滄桑卻透著相似的味道。
我承認,我去到平遙隻是為了看各種房子,回到家之後腦袋裏映的不是色彩斑斕的霓虹,而是那些被歲月磨礪的有些破舊的門、窗、牆,似乎這樣,我才承認,它,平遙,的確曆經滄桑風雨,卻依然屹立。
有人問我,平遙值不值得去,我說很值得,但是,我不打算再去。
原因很簡單,如今我已經記住它的模樣,微微陳舊卻陳而香醇,似一壇經年的美酒。若我再去,我怕它早已麵目全非,變得嶄新明亮,我想,那不是我心裏的平遙,那個我愛的平遙。
從平遙寄了張明信片給自己,這事我慣有的毛病,告訴自己:如果沒人陪你,就做最好的自己。
寫一本書來祭奠這次旅行。祭奠我也許此生都不會再踏上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