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收政策、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關係探討
宏觀經濟
作者：肖潔
內容摘要：本文研究資本收入稅和勞動收入稅對於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模型顯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經濟參與者進行定向的技術投資，由此帶來的技術進步能夠促進經濟增長。這裏技術的特殊之處在於它既不屬於傳統商品，也不屬於公共資源，而是一種非競爭性且部分排他的商品。由於非競爭性商品所帶來的非凸性不支持完全競爭市場，因此模型的均衡是壟斷競爭均衡。結果表明，兩種稅收都不會改變平衡增長路徑上的經濟增長速度，但在分散經濟框架下，資本收入稅會增加均衡時的利率水平。這一結論說明，資本收入稅和勞動收入稅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不大。
關鍵詞：稅收政策 技術進步 內生增長
引言
一百多年來，社會的勞動生產率增長了十倍多，國內外學者普遍認為勞動生產率提高是經濟增長的主要原因。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經濟學家認識到技術進步的重要性，提出技術進步是勞動生產率提高動因，在接下來的半個世紀裏，學者們詳細分析了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程度。接下來的一些分析認為有效勞動力和有效資本也是生產率提高的原因，但技術進步仍然是十分重要的影響因素。技術進步是指生產使用的原材料並沒有太大變化，但是經過一係列的實驗、改進和探索，人類利用原材料的方法有了很大變化。比如在遠古時期，人類隻會鑄造簡單的銅鐵用具。現在，人們以不同比例混合各種金屬，並在不同的溫度下進行冶煉，得到符合人類各種需要的具有不同性質的金屬製品。另一方麵，大量文獻研究了稅收之於經濟增長的影響。多類模型和數據的實證研究表明，稅收對於經濟增長沒有正麵作用。但是之前的模型並沒有對稅收進行分類研究。
本文借鑒Lucas（1990）的模型研究了在技術進步的內生增長模型中，資本收入稅和勞動收入稅對於經濟增長的影響。本文基於三個重要假設：第一，技術進步是經濟增長的核心。技術進步帶來持續的資本積累，在技術進步和資本積累的共同作用下帶來生產率的提高。第二，市場參與者為了最大化利益進行投資，從而促進了技術進步。本文是一個內生增長模型，但這裏並不意味著每個技術研究人員都從市場需求的角度出發進行研究，而是說明利益最大化的動機在生產過程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例如，人們對於電磁的最初理解來自各個學術研究所，但是接下來各大公司企業研製出大量的磁帶和錄音機，從而賺取超額利潤。第三，技術從本質上與其它的商品有所不同。一種新的技術一旦被發明出來，它可以被重複利用，並且沒有額外的成本。因此，新技術的發明等同於投入固定成本。
在第二部分模型描述中，企業發明新技術時會產生一個固定的研發成本。企業會以高出邊際成本的價格賣出這個新產品，用來補償之前的固定成本。由於市場上所有參與者可以免費進入這一生產活動，因此企業在未來所有的利潤的貼現值為零。
模型均衡結果表明，市場規模大小不僅影響收入和福利，也會影響增長速度。市場規模越大，研究成果越多，經濟增長越快。結果還表明，人口數量並不能用來衡量市場大小。經濟增長速度與人力資本存量成正比，但與人口數量無關。這可以用來解釋在某些國家和地區人力資本存量過少，經濟增長速率基本為零。同時，模型中加入資本收入稅和勞動收入稅後並不影響經濟增長速度，但資本收入稅會使得均衡利率提高。因此政府財政政策並不能促進經濟增長。
模型構建
本文模型的四個基本的生產要素是：資本、勞動、人力資本和技術水平。資本用消費品數量計量。勞動L表示能夠從一個健康人獲得的眼手配合技術，以人口數量衡量。人力資本用H來衡量，如教育、職業培訓等活動的積累。技術一般以兩種形式存在：一種是依附於人所存在的。比如技師、工匠、設計師等等，他們擁有技術，但隻有他們本人才能使用這種技術。並且一個人使用這種技術會妨礙其他人使用。一旦人的實體不存在了，這樣的技術也就消失了。因此這種技術是競爭性的。另一種技術是不依附於人體存在的。比如石油冶煉技術、飛機的設計等等。雖然有第一個人發明出這樣的技術，但是技術能夠容易的傳給其他人。這樣的技術不會隨著人的消逝而消失。某個人使用這種技術不會阻礙其他人使用這種技術。因此這種技術是非競爭性的。在很多模型中，這兩種技術被統一為“知識”。但本文將人力資本H解釋為競爭性的技術，與非競爭性的技術A不同。由於A不依附於人存在，因此假設A可以無限增長。在下麵的特定模型中，每一單位新的A代表一種新產品的設計。因此A是產品設計的數量。
（一）生產者
模型中經濟的生產方麵分為三個部門：研究部門、中間品部門和最終品部門。研究部門使用人力資本和已有的技術生產新技術。具體地說，研究部門為中間品生產商研發新設計。中間品部門使用研究部門研發的設計和已有的產品為資本生產大量的中間品，供最終商品的生產使用。現實經濟中，有的研究部門和中間品生產部門集中在同一個企業，也有的企業將研發任務外包給其他公司，但這些並不影響分析。最終產品部門使用勞動、人力資本和中間品部門提供的中間品生產最終商品。最終商品可以用來消費或積累為新資本。
為了簡化分析並且突出利率的影響，本文使用了一些簡化假設。第一，人口和勞動力供給不變。這一假設避免了出生率、勞動參與率以及工作時間變化所帶來的影響。第二，總的人力資本存量不變，並且參與市場的人力資本的比例不變。因此L和H是固定的。第三，資本收入稅和勞動收入稅的稅率是固定的。
模型中最終產品Y表示為勞動力L、最終品生產部門中的人力資本量HY和資本存量的函數。這裏生產函數的特殊之處在於資本是各種不同中間品的之和。將這些不同的中間品用正整數i編號。在任何時刻，隻有有限的一部分—那些被發明並且設計出來的中間品可以被使用。因此，若用x={xi}∞i=1表示企業生產最終產品的一係列生產要素，那麼存在一個值A使得對於所有的i≥A有xi=0。由於隨著新的中間耐用品的產生，A也會隨之變化，因此我們要將最終產量表示為所有生產要素的函數。
Romer（1991）將生產函數表示為Cobb-Douglas函數的一個簡單擴展：
這一生產函數與一般的生產函數的區別在於不同資本產品之間的替代率不同。傳統的Cobb-Douglas生產函數中資本總量K表示所有不同的資本之和。這一定義意味著不同資本之間是完全替代的。方程（1）中最終產品產量是各種不同資本之和的函數，因此不同資本是不能相互替代的。可以想到各種不同的資本產品，有的是幾乎能夠相互替代的，如卡車和火車；有的是互補品，如電腦和互聯網；還有的則介於兩個極端之間。傳統的生產函數研究的是資本能夠完全替代的情形，本文則研究各種資本互相疊加的情形。
由於方程（1）中生產函數是一次齊次函數，最終品可以看作是由唯一的總的價格接受者（公司）來生產的。但中間品不能由一個代表性的公司來生產。對於每一種中間品i都有特定的公司來生產。並且每個公司在生產中間品之前都要購買或者自主研發中間品i需要的設計。一旦有了產品設計，公司可以將η單位的產品轉化為一個單位的中間品i。當一個公司擁有了第i個中間品的設計時，這個公司將獲得這個設計的無限期專利權。若公司生產出x（i）個單位的中間品，那麼這個公司將以p（i）的價格將中間品租給最終品的生產者。由於這個公司是中間品i的唯一生產者，它將麵臨一個向下傾斜的需求曲線。由於假設中間品是耐用品，因此一單位中間品i的價值就是它將在未來產生的所有利潤的貼現值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