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話 犀利眼剖心析肺 計事人逢場作戲(2 / 2)

聽了呂妍一些話頭,呂搏方漸漸醒轉,又覺事態未見好轉且梁子臉上又憑空多出道血印子,私底下有了準備,之後再聽呂妍說話:“大清早的,都不睡覺在這兒操什麼事呢?"說在半道上磨過臉來對呂搏說道,“哥,我估計那個裝備店的老板恐怕沒上這邊來過,這清早的瘴氣不僅僅影響視力,對人的脾氣稟性也有影響嘛,不然梁子怎麼這麼邪性,為了隻兔子把人逼到開槍的份上。"

梁子暗沉著臉色,真真然一副受邪的麵孔本欲說些什麼,然而妍子似乎無意他從中多言,繼續自己說話:“其實我很早就醒了,雖然我昨晚睡的很遲。"不知何故說到此處妍子向梁子鞭去一個有味道的眼神,而後又言,“兔子沒了,再去打唄,這麼大個山還怕沒個獐子野兔嗎。非得弄清是誰的責任嗎?要是人兔子自己走的,人沒那個奉獻精神不願意給咱吃呢?你說呢,梁子?幹嘛那麼較真,同是這林中困獸,何必自相為害。"

梁子大概是在妍子的語氣裏讀出些別樣的意味,他不敢再貿然舉動,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孤立處境,再這麼耗持下去,恐怕不僅僅是一道傷疤的代價了。然而,又不肯在那倆個異國人跟前服軟,一想妍子在自己折變態度之前仍會再做些努力,由此他並未急著鬆口,但也隻是在眼神上做些功夫並未有大打出手的意圖。

梁子雖然極為刻苦地掩飾自己的鬆懈,但還是為Michael那犀利的眼光剖析的骨露不餘。這樣一來,多時的緊張在那一刻舒緩下來,從而更多的考慮起梁子此番動靜究竟意作何為。昨晚,梁子倒還行為正派,有談有吐,一晚的工夫竟似變了個人,或真如妍子所玩笑的言語,清晨的霧靄迷糊了心智,然而卻也有地方說不通,上夜雨水不知哪時才停且又陰冷濕潮,濕透的獵槍在一夜之間幹透純屬天方夜潭,唯一的可能就是經過人為的取熱,但也不能憑此就可以斷言有人蓄謀了今早之事。想到這兒,Michael不經意間退身幾步,朝那斷口齊整的捆綁兔子的草莖望上了幾眼,心裏似乎有了些想法,然而卻沒再往深處多想,而是去聽其餘人怎麼下幕這件事情。

“妍子說的在理,甭管是誰放了那兔咱都不追究了行不,興許真是那兔子自己個咬斷跑了。"呂搏哼著笑氣湊熱鬧。

“怎可能,兔子那會兒魂已歸西了,還怎麼跑啊。"梁子沒頭沒腦地湊上這麼一句。

“胡說,我睡前還看到它有掙紮呢,我可比你睡的遲些。你怎麼說它死了呢?"妍子有些困倦模樣地說道。

“這兔子是我打上的,它什麼時候死我能不清楚嗎?"梁子此時說話真是無所謂三思兩思,隻顧著迎峰頂針了。

聽著這話,Michael不禁鼻喉生癢,可此時此境容不得笑聲雜進,由而隻輕弱地咳嗽一回以緩難當之事。

一聲咳起,兩聲隨至。相信不論是誰聽了這些談話都是忍不下笑脈的挑動。林肯即使照舊沒有太多的表情,而他眼角微顯的皺紋依然笑意畢露。

梁子應該是有意抓住了這淺淡的笑意,因為他冷硬的臉色漸為溫軟,談吐也歸於自然。呂搏意識到梁子戰線瓦碎與崩潰,隻欠個現成的台階與他下來。

“看來梁子真是受了這清晨的歪邪,你瞧咱們一露笑,他臉色就微微緩過來了,看來咱們得大笑一番就能消了梁子這魔瘴。"呂搏開始搭建台階。

梁子覺察到呂搏的用意倒是稱心,因而在眾人一番虛偽的朗笑之後,慢慢演做從深眠之中悟醒而來一般。

世事就是這麼惹人苦笑,明知都是在做戲,還就情願信其為真,更啼笑皆非的莫過於如時如景,自演自慰。

梁子“清醒"一些後索性做戲做足,竟還問起自己在哪兒之類的荒誕語言。Michael不及聽但感覺已無要事便拍了拍林肯一肩,相同走開了,臨走時,一聲“對不起"在呂搏耳邊繞響,是中文的,想是林肯私下裏找Michael現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