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出來,吳吟的車正好停在了門口處,居然是那輛紫羅蘭色的小跑車。在雪花飛舞的夜晚,純白的色調中,不染一絲風霜的紫色閃著亮粉的光芒。看起來很是風騷。
“雪停了。”吳吟輕咳幾聲,沒話找話的說。
我點點頭,“是啊。停了。”
“我們走走吧”吳吟穿得很薄,不怕冷似地,挺括的西裝實在是不像出來泡吧的人。此時,他手揣進褲兜裏,對比裏三層外三層包裹成粽子的我,很是瀟灑。
我有些吃驚,“你不冷?再走走,搞不好你就感冒了。”
吳吟這人愛臭美,以前讀書的時候,經常變換著不同的風格打扮,盡一切可能的吸引著小女生的目光。
現在,參加工作幾年,我本以為花孔雀的脾性能夠自動的收斂一些。但是,看現在,他這一幅寧可凍死也要保持魅力的樣子,實在是讓我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我把已經拉到脖子上的羽絨服拉鏈又稍稍的往上拉了拉,直拉到下巴,差點擠到自己嘴邊的肉才被迫停下。
“不冷啊。再說,就一會兒,我們馬上就開車回去。”
我拗不過他,想想,剛才下著雪的時候,本想走走看看,好好地感受一下這久違了的雪夜。卻不成想,身邊的兩個男人似乎一直有事,搞得我各種不舒服。
現在,反正也沒有其他事情,看看傳說中酒吧一條街的雪夜也是不錯的。不知道,這裏的雪夜是不是和以前,我在校園裏時所感受到的那種安靜寧謐相同。
吳吟走在我的左邊,讓我有些不太習慣,總是不自覺的要把他擠到路的中央。
雲海路的夜晚向來是一派等紅酒路的糜爛形象,這個時候,天色已晚,正是它煥發出獨有活力的時候。
卻不知是因為鋪了這世界一層厚厚防護罩的積雪帶來的整體感覺,還是因為今年的冬天太冷,將這裏慣有的熱鬧給冰凍住了。此時,站在雲海路的中央四下裏看,隻看得到各個酒吧外麵閃耀著的燈光和個別玻璃窗裏透出來的人影繾綣。
抬頭看看天,一輪圓月掛在天上,分外的幹淨。我搖搖頭,看看同樣沉默的吳吟,本能的歎口氣,“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散步了,真是難得。”
吳吟點點頭,附和道:“是啊。我們以前讀書的時候,經常會在下雪的時候,出來瘋玩。我記得,高中的時候,我們還翹課出來,坐在操場的台階上,看著月亮聊了一晚上的天。”
其實,我所想起的是,大學的時候,有一年冬天,我和張鬱吵架,兩個人冷戰的很厲害,誰都不想妥協。眼看著,我們之間要徹底的走到盡頭。當時,也是下了一場大雪,在宿舍裏一個人難過了一個星期後,吳吟打電話,把我叫出去。
當時天色很晚,如果出去的話,我不一定會在宿管阿姨關門前趕回來。
我一直猶豫,吳吟在電話裏說了一句,“你如果想要和張鬱分手,就隨便。如果不想的話,就什麼都不要顧及,直接出來。”
我裹了好幾層衣服,甚至做好了來不及回來在外麵住宿的準備,多帶了幾條小珊瑚毯。
冬夜是很安靜,吳吟帶著我,穿過幾條小巷子,終於到了張鬱租住的小區。在找到張鬱的樓層房間後,他使勁的敲門,張鬱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來。吳吟直接把我扔進去,隻對他留下一句話,“張鬱,這個人為了你不吃不喝的可憐死了。你要分手就給她個痛快,好給別人一個機會。舍不得的話,就好好解釋清楚。”
說完,瞪了眼大包小包提著東西的我一眼,“我在外麵就等你十分鍾,如果問題不解決,我就砸門把你接回去。十分鍾後,你們和好的話,不用出來了。我到時候就走。”
我懵懵懂懂的被張鬱拉回他租住的房間。吳吟也被房門擋在了門口。
那一晚,我到底是沒有出來,和張鬱聲淚俱下的兩相傾訴,直到淩晨三點,我們才決定把當時吵架的內容放下,以後好好的相處。當時,天色已晚,我們準備各自休息。
卻在刷牙的時候,發現外麵透進來的雪地反光是那麼的明亮。懷著好奇心,我推開洗漱間的窗戶,冷冷的空氣夾著幾點碎碎的雪粒進來。
我打了個寒戰,才忽然想起來,說是十分鍾後就要走的吳吟。
不知道,他有沒有走。
心裏有點好奇,也有些莫名的不安。我跑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麵瞧。樓道裏什麼都沒有,黑乎乎的。
應該走了吧。我當時是這麼想的。
可是,第二天,當我和張鬱早起,匆匆忙忙的開門去學校時,卻發現門怎麼也打不開。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了我們的房門。
當門終於打開,才發現倚著門坐在地上的吳吟已經發高燒昏了過去。
我記得,當時張鬱很是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背起吳吟,獨自打車送他去校醫院掛點滴。
當時,我很感動。覺得有這麼一個關心我的夥伴,實在是件特別幸運的事情。其他的倒是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