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看到她的眼神，明顯一怔，下意識地放開她的衣袖，身體不自覺地後退一步。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唇邊僅有的血色也一點一點地消失殆盡，眉間的一點朱砂卻是霎那芳華，豔紅似血。
“你……你如果不願意就算了……”君卿後退著，眼底隱隱淚光閃過，似乎掙紮了好久，才緩緩說出那句話。末了低下頭，躲開罄儀刺人的眼神。
罄儀卻是不再多說，望著他靜默半響，隨後收回視線，轉身直接走了出去，君卿望著罄儀沒有絲毫留戀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受傷。
之後的兩日他們都沒有再出去，隻是待在客棧裏等待東晉皇生辰那日直接入宮。
……
東晉皇生辰當日。
一大早罄儀將君卿留在客棧，帶著其他三人進入皇宮，壽宴長達兩個時辰，午時擺設，未時舉行，申時結束。
他們早先進宮也是根據規矩先向東晉皇道喜獻禮。
在一名小太監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大殿之中。遠遠就看到衛流觴站在門邊招呼著各國來使。等到他們過去，衛流觴不顧身前之人，直接站到罄儀麵前，依舊是那一身紅的妖豔的長袍，臉上永遠帶著魅惑人心的笑容。
“定遠大將軍裏邊請。”說著微彎下腰伸出一隻手，禮貌而又恭敬。
罄儀麵上早已是一派溫文爾雅，望向衛流觴的動作，唇邊的笑意更深，這是想讓別人誤會嗎？
果然，看到衛流觴的動作，就近的許多大臣來使都停住了動作望向他們這邊，眉眼間盡是疑惑，不知互相說了些什麼，隨後似乎都露出一派了然之色。
“太子客氣，在下愧不敢當。”罄儀麵上一派坦蕩，說完退後一步拱手行禮。態度不卑不亢，疏離之意明顯。
衛流觴看到罄儀的動作，卻是更近一步，一股芍藥香蔓延，似要生生撰住她的心，隨後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低傳來，“嗬嗬，將軍這是要跟本宮撇清關係嗎？”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委屈受傷，曖昧挑釁。
罄儀退無可退，隻能麵上不動聲色地望著眼前這張妖媚的臉，可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兩日不見她感覺眼前這張臉似乎有些蒼白，眼中的神采也不似往日攝人心魄。
“你……”
“想必這位就是北仴定遠大將軍？”一道聲音由遠而近打破兩人之間的僵持，話落罄儀清楚地看到衛流觴眼裏一瞬閃過的厭惡，還有眼底生生掩埋的……痛楚。罄儀皺眉，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誰，看來殘月說對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並不好。
罄儀轉頭，躬身行禮道：“東晉皇萬壽無疆。”
她代表的是北仴自然不用行叩拜禮，不過為表尊敬躬身禮還是必不可少的。
“哈哈哈，承大將軍吉言。”罄儀這才抬起頭打量起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的人，他的身體臃腫不堪，眉宇間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的疲憊，滿頭華發束在腦後，與早已鬆弛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不過細看五官還是可以看出與衛流觴的幾分相像，一雙眼睛滿是渾濁，裏麵掩藏的東西是罄儀看不懂的。隻一眼罄儀就感覺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住，渾身不由戰栗，心底泛起惡寒。
“這是我北仴特有的上等狐裘，望您笑納。”這件狐裘是昨日從北仴送過來的，莫梓桓的意思不言而喻。
“北仴皇費心，寡人甚愛。來人，快收下，這上等的白狐裘可是北仴獨產之物，給寡人拿下去好生保管。”
玄月將狐裘遞給東晉皇身邊的小太監，東晉皇卻是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癡迷地望向她，“素聞大將軍男生女相，容顏極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眾人誰都沒料到東晉皇會在這樣的場合有如此舉動，即便是罄儀自己直到被握住手之後，才明白方才東晉皇眼中之意，一股惡心感從手上傳至心中，她想要抽手，卻被抓得更緊。傳聞東晉皇嗜好男風，今日一見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