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眉冷眼的中年男人自坐下後就沒再說話,隻是出神的好像在想什麼東西。
咖啡色調的皮夾克隨意的穿在他身上,平白給他添了些優雅滄桑。
但是這個人的臉確實再平常不過的樣子,如果硬要說,那就是有些氣質,那種沙漠裏麵狼的氣質,看上去有隱隱的煞氣,這煞氣緩緩的流動著,被從內部散出來的狂野囂張中和,又不動聲色的被控製下去,成為一種很混沌的感覺。
好像沒有出鞘的利刃,你不知道他的鋒芒在哪裏,卻又從直覺裏感受到莫名的危險。
那人出神了有一會兒,忽而眸光一銳,繼而沉下去,收斂的幹幹淨淨,又轉回來真正認真的端詳著林峰。
林峰隻覺得背後汗毛根根倒豎,這種眼神看得他很不舒服,好像看的是一件沒有生命力的物品,不像在看人,倒想是在揣摩藝術品,或周圍解剖什麼動物。這種感覺很不好,讓他覺得他無比脆弱。
總之林峰覺得,這男人邪乎的很。
那夾克男端詳了他一會兒,直到林峰覺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打算出聲阻止的時候,他開口說話了。
他說我叫蕭南風,是你父親的故交。
一句話把林峰弄得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姓蕭,還是他爹的故交,原來這人就是李醫生口裏的蕭先生,那個幫他墊付了一大筆醫藥費的凱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現在就是林峰的債主,倘若他現在要求林峰償還這筆款項,林峰就隻有衣服一脫出去賣了。
蕭南風沒什麼表情,停頓了一兩秒,然後說道,你父親曾經跟我說過,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你就由我來撫養,我現在是來履行承諾的。
這句話不亞於一枚炸彈。
林峰傻了兩秒鍾。
蕭南風看著呆滯狀態下的林峰,冷冷淡淡的說,那天你被發現的時候是在自己家裏,牆壁上都是血,門是被人直接暴力撞開的,家具上有很深的刻痕,初步鑒定是刀痕,短刀,大概半米長,屋內沒有發現其他人的痕跡,隻有你渾身是血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你的父母都莫名消失了,已初步確立為人口失蹤案件。
林峰幹澀的擠出一句話,誰幹的。
蕭南風沒有回答他,看他的眼神很冷,很漠然,沒有同情,沒有憐憫,沒有別的任何感情波動,隻是森冷的漠然,像在看一個陌生的物體。
林峰覺得自己很暴躁,血液在血管裏亂跳,那天晚上的嗜殺的感覺又隱隱跳動著挑釁,那個東西即將破體而出,但是自己的思維卻冷靜的可怕,殘酷的推理出了整個事件。
短刀,刻痕,血液,人口失蹤。
完全吻合。
蕭南風看著林峰不可抑製的顫抖,麵無表情的淚流,淡定的將左手伸出,指尖跳躍的刀刃毫不猶豫的在自己的右手上一抹,隨即將受傷的右手覆蓋在林峰的嘴唇上,右手狠狠的發力,直接把林峰死死按住。
林峰隻覺得這個蕭南風力氣極大,狠狠的把他摁翻了之後,自己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隻能被迫的把嘴邊的血液吞咽下去,邊吞邊反胃,隻覺得什麼東西都要吐出來了。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那種變態的殺戮欲望卻越來越淡,一股涼氣在他體內橫衝直撞,好像生吞了一桶冰塊。
良久,蕭南風麵色蒼白的站起來,仍舊是一臉無所謂的淡漠,順手拉開抽屜拿出一卷紗布包紮自己。
林峰趴在床邊欲嘔,蕭南風一邊纏紗布一邊不緊不慢的威脅,你隻要敢吐出來,我就敢讓你全部吃回去,你試試看。
林峰隻覺得遍體生寒,直覺這人肯定幹得出來這種變態事,立馬死命的抑製嘔吐的欲望,許久,才把一張比失了血的蕭南風的臉還要白的臉抬起來,近乎怨恨的看著不緊不慢的繼續包紮的人。
蕭南風熟練的包紮完畢,然後把剩下的紗布丟回抽屜,冷冷道,沒必要這麼看我,這麼看我的人多了,最後都被我修理了,你不會是個例外。
頓了頓,蕭南風繼續風輕雲淡的看著林峰,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跟著我走,二是我把你打暈了然後帶走。你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