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中就沒有什麼私密可言。
元貴嬪醒轉且得了癔症的消息不翼而飛,一天就遍傳後宮各處。
椒房殿中,柳淑妃與魏修儀又一次與苟皇後坐到了一處用茶。
“殿下,那慕容衝如今是廢了。這般連人都不識得,又豈能再討得陛下歡心?”魏修儀笑得燦爛,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識不得人可不算什麼大問題。以那妖孽的容貌,眼下這般嬌嬌弱弱的,隻怕比往昔更叫人心疼些!慢說他人,妾若是男人,怕也是疼他都來不及!”柳淑妃瞪了她一眼,像是看到了一個蠢物。對妃嬪而言,認不得人哪算缺點,分明是情趣!
“淑妃說得極是。本宮原也以為陛下不過貪個新鮮。可如今看來,陛下是當真上心了!”苟皇後也歎了一聲。苻堅假裝內侍死皮賴臉靠近慕容衝的事兒,宮人們當然不敢胡言,但她畢竟是後宮之主,這宮中能有什麼瞞得過她?
“殿下,那如今該如何是好?”魏修儀小心地問道。
“倒不好放任不管了!”苟皇後敲了敲桌子,“這癔症古來難治,拖個三年五載亦是正常。更有不幸者,用了無數湯藥,不僅未能痊愈,反而愈發嚴重。元貴嬪能不能醫好全賴老天開眼,但我等卻不能聽天由命!”
這癔症,若要治療極難,可若要引發卻容易。那慕容衝既已得了癔症,若再加重幾分,想必也沒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對,頂多以為醫治不當罷了!
“這幾日,不妨請些人來為貴嬪祈福,也好教人知道我們姐妹心意。這祈福會,就由淑妃你酌情辦著吧,隻那新興侯府與賓徒侯府諸人,定是要請來的!”苟皇後說到此處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兩位妃嬪,“經此祈福,隻盼元貴嬪莫要與李氏等人一般!”
“妾謹遵娘娘懿旨。”柳淑妃恭敬道。
“娘娘仁慈!”魏修儀也是乖巧地說道。
皇後既然說是要讓人知道她們心意,那這祈福儀式卻是不能從簡。因著不是正經節日,準備起來也沒有太多規矩。在苻堅處過了明路後,柳淑妃很是奢靡地將幾處重要宮室都裝飾了一番,又以皇後名義,邀請了前燕宗親貴婦入宮。
從定計到祈福當日,也不過三天。
這一天日子不錯,天氣也晴朗。
一眾命婦早早到椒房殿中請了安。
苟皇後稍作應付,帶著一大群女子看著一群道士煞有介事地做了一番祈福禳災的法事,就叫了柳淑妃將幾位先前指名要來的貴婦帶去鳳陽宮。
“妾家中尚有事,改日再去往鳳陽宮拜會。”賓徒侯夫人小段氏推辭道。鳳陽宮那位,她早有所風聞,就連他這癔症是如何來的,也聽說了個一清二楚。她有些想不透,那可足渾氏和“好”侄兒,怎的就這般不擇手段非把這孩子塞入後宮。哪怕一時半會得了苻堅賞識,可那鳳皇兒被如此對待,應是連家族也恨上了,豈還肯給他們半分好顏色?
“擇日不如撞日,段夫人也是貴嬪至親之人,既入了宮,見一麵是應當的,誤不了太多時間。”柳淑妃卻笑道,“夫人莫辜負了殿下一番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