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苻堅出去,太醫和鬆鶴也跟了上去,他們這幾天被皇帝追問了多次,早成了習慣。
“陳院首,這數日辛苦你了。貴嬪能醒來,你功不可沒!”
“貴嬪能醒來,應是天命眷顧,臣不敢居功!且……”陳院首頓了頓,“貴嬪雖醒,卻尤有隱疾!”
想了想苻堅的態度,陳院首很從心地跪地請罪,以免被疾風驟雨轟個正著。
“什麼隱疾?”苻堅皺眉。
“元貴嬪說是看不清人了!”
一句話如平地驚雷,將苻堅震得有些無措。
“怎麼回事?”苻堅一把把太醫揪了起來。
“回陛下,老臣以為,元貴嬪許是受了一些刺激,患、患、患……”太醫吞吞吐吐,不敢說出那個詞。癔症!
“朕隻問你,貴嬪他什麼時候能好?”聽太醫說受了刺激,苻堅也就想到了這癔症上,他覺得腦子裏嗡了一聲,自責心疼幾乎把他掩埋。
說來,苻堅對這癔症並不陌生,這後宮中得了癔症的妃子不在少數,那靜心苑中的段氏、李氏,都還曾經是他的寵妃。如今,竟是被他的鳳皇兒遇上了嗎?不!那些妃嬪便算了,鳳皇兒絕對不能出事!
“這,許是明日,亦可能數年。”太醫含含糊糊地說道。這種精神上的創傷,以如今醫術並沒有太好的治療方式,能不能好幾乎是隨緣,便是堅持服藥也不過是盡心而已。
苻堅鬆了手,原本挺拔的脊梁也有些彎曲了。他站了片刻,緩了緩。
“貴嬪年幼貪玩,會不會……”苻堅有些僥幸地問道。
“從脈象上看,貴嬪確是得了癔症無疑!”陳院首正色道。
“……陳院首,這些年朕對你多有倚仗,除了因你醫術高明,更因著你正直仁心!這後宮傾軋,朕不是沒見過,貴嬪於朕非同一般,怕是礙了不少人的眼,朕唯有將他交予院首才能放心!請院首務必全力診治,若有何需要,盡管告知!”苻堅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承蒙陛下器重,老臣不敢推辭,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陳院首早料到會被派上任務。這任務倒也沒啥不好接的,若能治好,貴嬪依舊是寵妃,他這太醫也能得個依仗;若治不好,貴嬪早晚失寵,到時候誰還管他有沒治好人?無非是需要他多耗些時間罷了!
“貴嬪如今可能進食?”苻堅又問。
“回陛下,貴嬪久未進食,不可用膳,隻能少量飲些米湯。”陳院首四平八穩地答話道,這會他更不虛了,這些保養上的問題,才算得上是太醫的專長,無論哪個人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何況他還是太醫院的首席。
“可曾吩咐膳房?”苻堅又向鬆鶴問話。既能少量用些米湯,那就少量用些米湯吧,有些補益總是好的!
“回陛下,已經吩咐下去了。”侍立一邊的鬆鶴急忙回答。
見一切安排妥當,苻堅就叫幾人入內侍候。他猶豫了一下,叫人拿了件內侍的衣裳換上,偷偷和黃內侍進了殿。
“若治不好又如何?”慕容衝向太醫問道。他先前獨自躺了半天,想著該要如何才能一一取回被這些人奪走的一切,可這癔症卻是又平白給他增加了許多困難。他讀過些醫書,對於病況心中有數,可總還有些僥幸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