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拿帕子給伯澈擦眼淚,笑道:“是啊,是好事。”說著叫疏碌帶伯澈到偏殿去休息,又叫培盛即刻挑幾個伶俐老實的宮女來伺候。

伯澈出去後,胤祥道:“我問過伯澈,她說皇上中的是毒,可是從何而來呢?”

胤禛道:“定然是老八他們。”

胤祥道:“伯澈也說,這是江浙一帶的慢毒。隻是他們怎麼把毒放進來的。一天查不出,臣弟心裏總是不安心。”

胤禛思慮許久,突然道:“我知道了,影青同我說過,黑道上要給人下毒,除了放到飲食裏,法子也有不少。尤其是夏天,把毒塗到人常碰的地方器物上,就能神不知鬼不覺,這準是老九的辦法。我說嘛,他前些日子一連上了十幾封折子。”說著叫人取了折子來,疏碌手上戴了手套把一摞折子拿托盤捧上來,誰也不敢碰。

胤祥道:“這又如何知道呢?”

又把伯澈叫過來,伯澈來了,直接拿起來聞了聞,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伯澈道:“這些日子了,就是有也早沒了藥性。”仔細每一封都聞了。

胤禛看著好像小狗一樣,越發覺得女兒乖覺可愛。想起影青和他說過,要是有一個孩子留住身邊,見到她也同見到她一樣了。

伯澈道:“果然每封都有,這種花花蕊的毒最大,有一股淡淡的嫩竹子的味道。”

胤禛道:“還真是大意了,沒想到他會用這一招。”

胤祥道:“下一步怎麼辦?”

胤禛道:“你放出消息去,對外間說我就快不行了,允禩他們一定會有所動,到時候就不怕沒借口收拾他們了。”

胤祥點點頭。

胤禛雖是醒了,到底身子虛弱,總要人攙扶著才可行走,但也不顧身子羸弱,連夜把這些日子堆積的公文折子挑要緊的批了,剛過了三更就覺得真的支持不住了,叫過培盛道:“打盆水來,朕洗個臉。”

培盛跪下道:“皇上,不可如此啊,剛見好再這樣累壞了身子,怎麼好啊。皇上就是不為自己的龍體著想,也要看在格格王爺這些日子費心勞神的份上。”

胤禛聽了道:“算了,睡了。”說著從炕上下來,剛起身,就像踩了棉花一樣,頭發暈,歪著要倒下去,培盛連忙扶住,攙回臥房去。

胤禛枕著影青的枕頭道:“你也不同我說,小家夥長這麼大了,你說她不會和我不親吧。”

第二日胤禛把一件銀狐大衣送給伯澈,伯澈道:“這個我有一件了。”

胤禛道:“當年本是給你娘的,隻是她沒穿過,你留著,就當給她一樣了。”

伯澈收下不說。

胤禛問道:“這些年同你小姨一起過。”

伯澈點點頭道:“還是在老家,小姨還好。我娘早給我安排好了地方,當年太姥姥也留下些家產,我沒事隻是在家,閑來無事也同店上跑路的出外麵玩玩。”

胤禛道:“這也好,我和你母親這一輩子都是不得自由的,你能活的自在就是同我們一樣了。”

伯澈想起影青同她說的話來,想哭,又怕昨天一樣惹出胤禛傷心來。

胤禛又道:“你太姥姥呢?怎樣了?”

伯澈道:“出了事以後就出家雲遊去了,我隻是聽我娘和小姨常說起,娘在世時一直沒見過。我娘過世那一年,小姨剛送娘到北京,就有一個老尼到家裏來,見了我誤把我認作我娘,說了話才知道就是太姥姥。聽說我娘沒了,哭得不行,等小姨回來沒幾天就去了。小姨把太姥姥同太姥爺一起安葬到姚家的祖墳了。”

胤禛點點頭道:“你娘常同我提起你太姥姥,都是苦命人,能落葉歸根也好。”

伯澈見屋子各處都是折子,知道胤禛著實不容易。不過權利場上的人素來如此,哪天閑下來了,自己心裏都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