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孟頫一連幾日神色恍惚,隻覺哪條路都是必死,恨不得自盡一死,免得牽累家小。胤禛到太醫院看給康熙配藥的藥材,得知賀孟頫一連幾日神色恍惚,聯想道前幾日的事,心下疑慮起來。

特意等到齊翳行當班的一天,將其叫到乾清宮偏殿,胤禛坐在紅木大團椅上道:“皇阿瑪說過了,人參火氣太重,叫減下去,怎麼配的藥裏還有人參?”

齊翳行聽了,連忙道:“王爺恕罪,配藥本是賀孟頫的事,許是他疏忽了,奴才回去問過他再來給王爺答複。”

胤禛道:“皇阿瑪的龍體關乎天下,一點馬虎得嗎?你是主事,底下的人有錯你難辭其咎。他如此大意的人,如今還叫他去給二阿哥的福晉看病,這如何好?”

齊翳行道:“他素來謹慎細心,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麼了,奴才自派別人去,不敢叫王爺為此瑣事費心。”

胤禛道:“事關皇上,王妃,怎麼叫瑣事了。”

齊翳行叩頭道:“奴才失言,真真該死。”

胤禛道:“誰叫你死了,隻要你知道自己身上擔著皇上的安危。醫者父母心,即使不是皇阿瑪,平常百姓,也是性命攸關的,馬虎不得。”

齊翳行叩頭道:“奴才謹遵王爺教導,再不敢有半點差錯。”

胤禛點點頭,叫他下去了。

齊翳行回去自訓斥了賀孟頫一番,換了別人去鹹安宮診脈,本沒覺得什麼,隻是派去的人回來道二阿哥說了,賀孟頫就很好,下回還是派他來,便加深了疑慮。

齊翳行本與阿布蘭有些親戚,阿布蘭聽聞胤礽福晉病重,也向他探聽消息。從齊翳行處得知賀孟頫這幾日的反常,阿布蘭順藤下去,派人打探,得知胤礽叫賀孟頫捎信的事情,隻是事關重大,直接報給胤禩知道。

夜裏胤禟偷偷過來同胤禩商量,胤禟道:“還等什麼?他死了才好。”

胤禩道:“我怕叫人知道了是我說的,皇阿瑪最恨我算計他,這不是要死路上走嗎?”

胤禟道:“八哥放心,不會有人知道是你。咱們神不知鬼不覺,徹底處置了他。”

胤禩道:“你說還有這個必要嗎?他已經叫皇阿瑪關起來了,恐怕也沒什麼用了。”

胤禟道:“這麼就沒有用,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做了三十幾年的太子,底下盤根錯節,這幾年勸皇阿瑪複立他的人也不少。尤其皇阿瑪還寵他,誰知道哪根筋不對又要立他。八哥,你知不知道今年會試的題目皇阿瑪出的是什麼?”

胤禩道:“什麼?”

胤禟道:“放太甲於桐宮。”

胤禩驚道:“皇阿瑪為什麼會出這個題目。”靜下來道:“你太多心了,恐怕不是這個意思。”

胤禟道:“別管有沒有這個意思,聽宮裏說,皇上似乎有要把他放出來的意思。八哥,他害你還不夠慘嗎?不管他會不會當皇帝,咱們和他的仇一定要他血償不行。要不是他,你怎麼會這些年過的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當不當皇上,這個仇也要報。”

胤禩聽到這裏,忍不住哭道:“就是因為同他爭,額娘也為我操心去了。你嫂子整日不自在,一天比一天精神不好,弘旺在兄弟裏也抬不起頭。我這到底是做了什麼孽,老天爺何苦要這樣對我不公。”

胤禟道:“八哥別傷心,苦盡甘來,還記得阿靈阿說過,你的生辰八字是帝王生辰,算命的也說咱們中必有大貴之人。咱們早晚有出頭的一天,事在人為,將來鹿死誰手誰知道,你可不能現在就泄氣了。”

胤禩道:“我既是不甘心,也是不忍辜負了你們這一片心意。阿靈阿待我如此忠心,他死了,我都不能上門吊唁,整日困在這牢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