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青笑道:“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算著了將來天下易主呢?”
張龍道:“我又不是算卦的,如算的著?”
影青把茶碗往桌子上一頓道:“不會算,怎麼說的出我朱家難成大事,全靠女人早晚絕戶的話來。”
張龍聽了連忙道:“大小姐息怒,小人何時說過這種糊塗話?”
影青道:“大夥瞧瞧,這就是堂堂大掌座的,興起事往前衝的先鋒。堂堂七尺男子漢,敢說不敢認。章老伯怎麼就重用起你這個外強中幹的軟柿子來?”
張龍聽了氣紫了臉道:“我就是說了又如何?一句戲言,也犯得著沒事找事。”
影青向丁祁恩道:“丁管家,我不便同這種缺心少肺的人理論,你是章老伯跟前的人,你說,這種話是能隨意說的?”
丁祁恩忙到跟前道:“大小姐息怒,這小子鄉野之人,他狗嘴裏吐得出象牙來?這小子是失心瘋了,敢說出這種混賬話了。大小姐千萬不要因為他,壞了兩家的和氣。”
說著喝道:“還不快磕頭,給大小姐賠罪,妖言惑眾,擱過去就是淩遲的罪。”
張龍不服道:“她們家早就不是什麼皇上了,還想擺皇上的譜,如今還不是要指望我們。我說了又怎麼樣?我七尺男兒,隻跪父母章老爺子,給個娘們下跪,不如叫我死了。”
影青冷笑道:“聽聽吧,這可是人心?”
丁祁恩連忙跪地道:“這人是瘋了,大小姐息怒。”說著拽張龍的褲子,叫他跪下,張龍隻是站著不肯服軟。
影青笑道:“去年五月叫你運糧草,你狂妄自大,招了官兵來,要不是老太媼派人過去,你現在也成骨頭渣子了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不知悔改反倒越發張狂,變本加厲。章老爺子的一世英名全叫你們這群不成器的斷送了。你本不是我手底下的人,我也處置不了你。罷了,照理說出這種動搖軍心的話是死罪,到底我不是正經主子,處置不了你。我回去同太媼說了,章家如何瞧得上我們這過了氣的絕戶,南進的事以後說吧。”
丁祁恩連忙磕頭道:“大小姐息怒,怎可為了個不成器的黃口小兒壞了大事?大小姐一句話,殺了他又如何?”
張龍聽了,臉色刷的白了。
影青道:“是我要草菅人命了?”
丁祁恩連打了自己十來個嘴巴子道:“這是按法當斬,怎麼是大小姐的意思。”
說著向人道:“把張龍拖下去,斬首!”
眾人聽了都呆了,誰也不動。
丁祁恩喝道:“聽不見嗎?張龍妖言惑眾,離間軍心,立刻斬首示眾。”
張龍嚇得癱倒在地上。
好幾個人上前求情,丁祁恩看了看影青,見影青不說話。
喊道:“誰敢求情,同罪並處。”
底下再沒人敢出聲,張龍癱軟著被拖下去,出了院門才聽外麵喊道:“丁總管救我,我不能死啊,不能死啊。”喊了一會也沒聲了。
影青道:“我朱家自高祖皇帝自紅巾軍起義,破蠻夷,平九州,天下歸心。不奈,內逢賊寇犯上作亂,外遭達虜入掠中原,才至如今真龍淺海,日月蒙霾。可是我大明承天之佑,黃天不滅我朱家,得以保全子孫。自古君在內,將在外。怎有真命天子親自拋頭露麵之理?說我朱家要絕戶,絕了戶我們這些人嫌命長,和你們賭命玩呢?”
丁祁恩跪下道:“大小姐家乃真命天子,怎麼有絕了的道理。蠻夷破我山河,天怒人怨久已。早晚真龍歸位,天下歸心。”
其他人也跟著跪了一片。
影青道:“明白就好。以後再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盡管說。皇天後土看著。”說完起身去了。
第二日影青自回揚州。秀棠如今舍不得這幾隻狼了,道:“要麼小姐給我帶著玩吧。”
影青道:“帶大了再吃了人。還是我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