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青把輜重糧食運到大蒙山一代,這裏是章家和媺娖共屬地界,屯兵多年,地勢險要的交通要塞。影青在山上住了近半個月,等著後續隊伍過來才安心。
這一日清早,影青剛起來正在房裏讀書,聽前院吵吵嚷嚷,好像有一群人進來。影青叫進秀棠問事什麼事。
秀棠回道:“有人打死了兩隻狼,好像還是兩口子,抬回來在院子裏呢。”
影青聽完到前院去,一大群人圍著看狼,見影青來了連忙從中間分開。一個上前道:“大小姐快看,龍哥打死了一對鴛鴦狼。”
影青過去,見一隻大灰狼,背上伏著一隻沒有前腿的,個頭稍微小一點,應該是母狼。兩隻從頭到肚子被捅的都是血,不過母狼還是在公狼的背上沒有下來。
影青道:“怎麼殺的?”
張龍道:“這幾天半夜總見有東西到莊子裏偷東西,跟人差不多高,又不像,還以為是什麼鬼魅,守了好幾夜,才知道是狼背著婆娘出來。這公的背著一個跑的還那麼快,追到山裏才叫我們抓著。”說的得意洋洋。
影青看著兩隻狼,傷感的道:“你們不知道,豺狼雖然傷人,也不是隨意的,不到實在沒有東西吃也不會害人。它們一輩子隻找一個伴,有一個半路死了也不會再另找。這隻狼本來可以自己跑了的,就是不願意扔下母狼才會死,這樣的情義,人有幾個做的到?”
另一個連忙道:“我們如何知道這些,誰知道這畜生什麼時候傷人禍害東西。”
影青也不和他爭辯,隻道:“它們送我吧,我想把兩隻安葬了。”
張龍有些掃興道:“任憑大小姐想怎麼辦了。”
眾人散去後,張龍見影青回屋去了,道:“女人家就是磨磨唧唧的,兩隻禍害人的畜生都舍不得。他們老朱家如今就指望女人成事,能成才怪?”
影青回去取了塊白布,把兩隻包了,向人問著它們逃走的方向,和秀棠把兩隻狼抬到山裏埋了。
影青想,公狼一定因為母狼不能走路,怕把它放在窩裏遇到不測,才總是到哪都帶著它,兩個最後死在了一起。心裏道:“要是這輩子,也能這樣,就在他懷裏死了,也沒什麼了。”
秀棠道:“這母狼還有奶呢,可能窩裏還有狼崽子。”
影青道:“四處看看,能找不找的著。”
秀棠道:“到狼窩去,怪嚇人的。”
影青道:“有我在,還怕什麼狼?”
影青尋著狼的爪印,找了好一氣,到底找到了一個藤蔓遮蔽的山洞,最裏麵鋪著柴草,上麵睡著四隻小狼崽。三隻灰溜溜的,一隻油黑的,都還沒睜開眼睛。
影青過去抱起那隻黑的,道:“好可憐,爹娘都沒了。”
秀棠躲的遠遠的,害怕道:“小姐小心,再咬了您。”
影子抱著道:“還這麼小,哪就咬的著,都還沒長牙呢。”
說著抱到她跟前道:“來,摸摸它,多好玩。”
秀棠隻是往後躲,道:“小姐,我害怕,您自己玩吧。”
影青非要她摸,秀棠隻得勉強摸了幾下。
影青道:“你看,不咬你吧。”
回去自己抱兩隻,秀棠抱兩隻,把狼崽都抱回屋裏。養了十幾天,都睜開眼睛,每隻眼睛都圓溜溜,亮晶晶的。
寨子裏知道進來了四隻狼,都勸影青不要養這害人的東西,但是影青不肯,也沒人敢違背她的意思。
一日影青在大院升座,眾人也都站在前麵侍立。
影青叫張龍上前道:“不知道張掌座這個名字是如何來的?”
張龍聽她話問道蹊蹺,連忙恭敬答道:“小人自幼家裏窮,又沒有識字的,隻是小人的爹聽說書的說包公旁邊有個叫張龍的護衛,剛好和了姓,就給小人起了這個名號。”
影青“哦”了一聲笑道:“我還以為張掌座指望當皇上,做真龍天子,就改了這麼個名。”
張龍笑道:“大小姐可是說笑了,我下輩子也沒有這個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