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知道,爺也是這麼說的,如今這時候越是出頭就越凶險。”

“這就好。”

胤禛直到半夜才回來,影青見他補服上的紋飾已經由四爪蟒換成了五爪金龍。胤禛一直沒有說話,看上去很累,影青把他抱在懷裏,過了好一會以為他睡著了,聽他道:

“以後更有好玩的了。越來越亂了。”

第二天醒來,不見胤禛,影青穿上衣服,果然他在後湖,湖麵上已經結了冰,岸上一片枝枝椏椏的黑樹枝。胤禛穿著黑皮袍,玄狐褂子,帶著貂鼠暖貌,一身的黑,站在冰麵上慢慢向前移,麵容顯得更冷峻,像冬天裏的一隻雪鷹。

影青過去道:“上來吧,小心危險。”

胤禛望著遙遠的對岸,道:“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也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走過去。”

影青道:“隻要你想,沒有做不到的。”

胤禛把她摟在懷裏,冬天的空氣很清冷,陽光很暖,隔著厚重的皮革,彼此的心很近很近。

胤禛封了親王,第二天到永和宮賀喜的人絡繹不絕,德妃卻隻是淡淡的,也不問封號,應承一會自會後院去。中午疏碌奉例來稟告胤禛封王的事,進來見德妃倚在大炕上閉著眼,隻穿著檀香家常衣服,一旁維容正給捶腿。疏碌以為是睡著了,立著也不敢出聲,好一會才聽德妃問道:“過來幹什麼?”也不睜眼。

疏碌道:“回德主子話,奴才給主子報喜來了,咱家爺被皇上封為雍親王。”

德妃問道:“其他皇子都封了什麼?”

疏碌道:“回主子話,三爺被封為誠親王,五爺是恒親王,七爺封了淳郡王,其他幾個年的皇子封了貝勒。”

德妃道:“皇上給你主子的封號倒是氣派。”

疏碌笑道:“可不是說的嘛。皇上尤其誇咱們爺是自幼在身邊帶大的,人品貴重,能體聖心,實為偉人呢。”

德妃睜開眼,把茶碗朝疏碌旁邊一砸道:“爛嘴丫的死奴才,皇上誇幾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張狂成這個樣子!不知道出頭的椽子先爛,咋呼的鳥先死。回去告訴你主子,叫他別皇上高興哄他幾句,他就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到時候連累了一家子不是玩的。”

德妃見疏碌跪著不動身,喝道:“還不下去!”

疏碌連忙答應了跑出去。

維容見德妃久久不說話,道:“皇上器重王爺到底也是高看娘娘。”

德妃冷笑一聲道:“那是抬舉我嗎?抬舉的是別人。人品貴重,皇後養大的,能不貴重嗎?”

維容聽觸了她的死穴,再也不敢出聲。

疏碌回去不敢實說,隻是回德妃很是高興,叫胤禛記得要謙謹。

胤禛正逗狗玩,聽說笑道:“不是說出頭的椽子先爛,咋呼的鳥先死嗎?你怎麼倒敢亂傳了?”

疏碌連忙叩頭道:“主子如何知道,奴才是不想主子生氣。”

影青聽了把百福放下道:“什麼死不死的,哪有這樣說的。”

胤禛拉過她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忠言逆耳,這都是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