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青鳥真人驚訝道:“昔年我聽你師父提過,滄瀾宗中隻有修為步入先天之境的弟子才能夠習練這樣的大陣法,而眼前這些黑衣銳士修為雖平衡,但沒有一人突破忘塵,而這些人布下的此陣,效果真的能勝過你們滄瀾宗?”
紫陽道人顯出一些無奈,歎息道:“前輩所言不假,這碧天殤雪陣法的確隻有修為達到先天的弟子才可習練,若是習練者修為尚淺,雖能結成此陣,但極易被此陣反噬,不死也得重傷,最輕也得搭上幾十年的修為。可是這些人的修為皆處在忘塵,晚輩也想不通他們為何能夠將這碧天殤雪陣布得如此完美,就算是師父和門派中的幾位長老親自領陣,也遠遠達不到如此效果。”
伯陽真人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目光注視著陣法的變幻。他雖然未從師父鬼穀子那裏學過布陣之法,但像這樣的大陣法,他從師父留下的書卷中多少看到過一些。單說這碧天殤雪陣,其中精髓並非如紫陽道人所說的非先天之境者不可習練。此陣可攻可守,若是在這種冰天雪地的環境中布下此陣,效果更加明顯,同時對布陣者的要求也更加苛刻。
這世上的任何陣法皆是借助自然之力而達到撼天動地的效果,非人力可及,若是布陣者修為尚淺,對陣法的熟悉度以及默契度不足,則很難駕馭自然之力,反而被這股力量所控製,故而在結陣時容不得半點馬虎。眼前這些黑衣銳士步伐輕巧穩健,路徑流暢,伯陽真人雖不懂陣法,卻也能感覺到眼前此陣毫無瑕疵。陣列每一瞬都在變化著,每一個黑衣銳士的位置也同樣在變化著,如同行雲流水,永不止息。
秦洹持劍停滯空中,殘雪依舊當空亂舞,十餘名黑衣銳士穿梭在那方落雪斷崖上,一道道足印相連,在腳下的雪地現出一幅詭異的圖案。那圖案呈八角狀,每一個角皆相連,層疊交織,環環相扣,連續地由八角逐漸轉化為數個三角,再由三角複原為八角,周而複始。在這個圖案的外圍,沿八個方向則是八個五尺見方的大圓,與八個角相連。
秦洹揮出的數道劍氣皆消失於在雪幕中翻滾著的雲海中,沒有形成任何效果。一道道劍氣轉瞬便被雲海吞噬掉,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雲海依舊翻滾,而劍氣卻蕩然無存。他的目光掃向四周,冷哼道:“變陣!”隨之在空中翻出一個筋鬥,左手引出一道劍訣,右手的誅邪劍舞出數道劍花。他在空中輕踏出兩步,落在距崖邊一步之處,緊接著單腳輕輕一點,身子前傾,一招鶴翔九天,騰空衝出崖去,一劍刺向那片雲海。
斷崖邊上的十餘名黑衣銳士登時駐步不前,手中的青鋼劍脫手而出,十餘把劍沿著不同的方向向秦洹腳下聚攏,疾劍破空之音不絕於耳。秦洹踏劍前行,在劍內注入靈息,劍身登時光芒萬丈,劍氣流轉。
伯陽等人見狀皆驚,那雲海之下乃萬丈深淵,縱使如秦洹這般修為甚高者,若是跌下去也隻有命隕的份兒,前方無任何落腳點,這人分明是以性命為賭注,放手一搏。
誅邪劍前行無阻,一路破風斬雲,陣陣劍鳴。秦洹足下的十餘把青鋼劍同樣勢如破竹,整齊前衝。
“錚!”誅邪劍仿佛撞到了什麼,發出一聲清鳴,劍氣頓時激蕩開來,那十餘把青鋼劍七零八散地向下落去。這突然發生的一切沒有絲毫征兆,秦洹顯然也毫無防備,被自己刺出的劍氣反噬,慌亂中收劍向上橫轉數圈,稍稍卸去劍氣之力,趕忙向後翻出一個筋鬥,緊接著一招獨舟逆行式,急速向後劃去。衣擺迎風鼓鼓,原本整齊的頭發也不知何時零散開來,顯得甚是狼狽。
“速救尊主!”崖邊的一名黑衣銳士見秦洹身子後傾,有下墜之勢,不禁失色大喊道。十餘名黑衣銳士片刻搭成一道人梯,向雲海裏倒去。最後邊的黑衣銳士曲腿立在崖邊,以一己之力支撐著十餘人的平衡。秦洹一個側轉,止住下墜之勢,踏著人梯三兩步便回到崖上。最前麵淩空墜著的幾名黑衣銳士由於支撐不住,脫手向崖下落去,瞬間消失在雲海之中。
秦洹站在崖邊一臉冷肅地望著眼前的那片雲海,隻見雲海上波瀾驟起,瞬息間滄海桑田,變幻了模樣。雲海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絕壁,與斷崖遙相呼應,絕壁頂端是一塊十尺見方的巨石,在那塊巨石上立著兩人。這兩人正是之前常慕白所遇見的那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