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塵感受著體內五股靈息不斷地沿著自己的經脈運轉,相互融合,心中稱奇,便想要睜開眼睛。然而無論他怎般努力,靈識和這一副身體好似變得格格不入,如同活死人一般。他心中懼意襲來,回想起此前發生的事情,依舊覺得太不可思議。就在昏迷之前,他在斷崖之外的雲海裏竟然看到了爹和娘,他們在衝著自己笑,真真實實地衝著自己笑。
秦安塵感受著這種奇異的感覺,雖然他心中清楚爹和娘已經去世了,但是此刻為何能深刻地感覺到爹娘的存在?他的心,他的靈魂在這一霎離開了身體,他覺得自己輕飄飄地浮在空中,想要衝向爹娘身旁,卻被一股力量控製著,讓他動彈不得。他能夠聽到佟玖玥喊著他的名字,也能夠看見青鳥師父一掌將他擊昏,而他卻好似事不關己一般,冷眼旁觀。
秦安塵覺得自己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他有些不舍地回頭望去,爹娘依舊站在浩瀚雲海之中,一臉笑意地望著自己。他看見雲海波瀾,爹娘的身影在雲霧中漸漸模糊,消失在自己最後的記憶裏。
“爹,娘!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塵兒。爹,娘……”
青鳥真人看著懷中的秦安塵,隻見他臉色煞白,額頭上汗珠滾滾,卻依舊在昏迷中不斷喊著父母,讓人莫名的心痛。佟玖玥在一旁著急地晃著眼前這小子的一隻胳膊:“秦安塵,你醒醒!你快醒過來啊!”說著抬頭看向青鳥真人:“前輩,秦安塵這是怎麼了?”
青鳥真人一臉嚴肅道:“他怕是中了這幻象,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伯陽真人此刻俯身來探秦安塵的脈搏,隻是片刻,他的神色稍緩,對身旁的幾人道:“塵兒脈象平穩,並無大礙。就讓他安安靜靜地躺著,過不了多久就會轉醒。”
佟玖玥聞言心情變得平緩了許多,卻依舊守在秦安塵身旁,一臉擔心狀。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擔心眼前的這個少年,或許是因為他同自己一樣吧?失去父母的心情,大致皆是如此吧?
秦洹在不遠處看著昏迷中的秦安塵,臉上現出一抹擔憂之色,轉瞬消失無蹤,但是他的眼神卻始終在秦安塵身上,仿佛此刻周圍的危險皆與他無關。直到聞伯陽真人之言,這才將目光轉向別處。
空中陰雲低壓,雖然飛雪初霽,但如今這天氣卻沒有放晴的可能。冷風颼颼,腿下衣擺在風中亂舞,秦洹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他能感覺到周圍危機四伏,然而在這詭異的幻象之中卻感覺不到絲毫殺意。正是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他還未戰便先敗一籌。他閉目感受著四周的氣息,希望可以判定敵人的位置。
淩冽的寒風中,秦洹一動不動地閉目佇立雪中,時間已經流過一刻鍾,而他卻感覺一刻鍾時間如同數十年那般長。他的額頭布滿了一片片冰晶,手中的劍發出一陣陣輕微的劍鳴。隻見他拔劍騰空而起,大喝道:“結陣!碧天殤雪霜滿地!”
秦洹橫劍於空,揮出一道劍氣,直指斷崖之外的波瀾雲海。劍氣蕩開,形成一道白色的弧線,在空氣中發出嗡嗡的聲響。劍氣所過之處,地上的積雪被劍氣引向空中,雪絮漫天亂舞,在空中形成一道白色屏障。斷崖四周黑影穿梭來往,十餘名黑衣銳士來回交叉換位,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整齊的足印,身影在亂雪中時隱時現,顯得亂中有序。
紫陽道人看著眼前的黑衣銳士擺出的陣列,心中甚是驚駭。這一眾人布下的碧天殤雪陣法與他滄瀾宗的內門弟子相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為赤雲子的嫡傳弟子,自然清楚此陣法的精髓,而這些黑衣銳士卻將這碧天殤雪陣發揮到了極致。
一眾黑衣銳士不間斷地交換著彼此的位置,手中的青鋼劍橫握,皆指向陣中央的秦洹。他們以那身白衣為中心,陣隨影動,無論白衣在何位置,永遠都是陣列的中心。雪舞漫天,看似淩亂卻以白衣為軸,時而旋轉凝聚,時而分離崩兮,看似亂作一團,卻透露出一股無法明喻的秩序。
青鳥真人小聲對身旁一臉驚色的紫陽道人道:“賢侄,這些人布下的碧天殤雪陣法好像與你滄瀾宗的略有不同,你可知其中玄妙?”
紫陽道人聞言,稍稍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從這份震撼之中解脫出來,轉首道:“這些黑衣銳士布下的碧天殤雪陣法與我師門的陣法之精髓並無差別,前輩感到有區別,而我何曾不是這種感覺?若仔細觀之,不同之處僅僅在於陣中央的秦洹,而且這碧天殤雪陣法若是讓我師門弟子布下,卻是永遠也達不到這般完美無缺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