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真人說罷,臉上露出幾分黯然之色。
他本是重情義之人,昔年又與赤雲子一見如故,彼此惺惺相惜,有相識恨晚之意。然而這世間正邪兩道勢不兩立,也讓他們對彼此之間的情誼更加看重。這世間之事又有誰看得明白,看得透徹?
他們修道數百年,看慣了世間滄桑,雖然修為已突破忘塵,但如今依舊身處紅塵凡世的他們,卻依舊逃脫不了這凡塵之網。
紫陽道人觀青鳥真人神色有變,猜想他定是想起了昔年往事,忙轉移話題,道:“青鳥前輩,前幾日我在安西鎮聽說黑山發生異象,五彩祥雲聚頂,又見四方修道之人齊聚於此,其中不乏修為高深者。您久居山中,可知發生何事?”
青鳥真人神色凝重:“這件事我至今還未查探清楚,我觀此事並非表麵這麼簡單,你還是不要牽扯其中,免得丟了自家性命。罷了,罷了!不提這些掃興之事。”
他擺擺手,顯然不願再提及此事,將目光轉向站在一旁的秦安塵身上,笑道:“沒想到紫陽賢侄也收了徒兒,我觀這稚子倒也聰慧,不過這體質~”
青鳥真人言到此處,便不再往下說。紫陽道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不是秦安塵當初坦誠相告,他自己恐怕也會看走了眼。
他時常暗自感歎這孩子福緣深厚,如此際遇,雖不知後是否有來者,但卻是前無古人。自己此次上山之所以帶著這孩子,也是想著讓青鳥真人能夠收他為徒。
自己雖然心中不舍,但也明白,這孩子若是跟在自己身邊,定會耽誤了他的成長,也算是忍痛割愛。
紫陽道人聽青鳥真人如此說,正欲解釋,卻聞一旁的白衣老者歎道:“青鳥老弟,沒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這孩子天資聰穎,雖有早夭之相,但仙緣深種。有此福緣者,千年難遇。你這侄兒能收到這樣的弟子,就連我也是羨慕不已。”
青鳥真人聞之,不禁重新打量,臉上疑色未消,突然間抓住秦安塵的手腕,一絲靈息注入他的體內。
秦安塵隻覺得體內一陣暖意,體內原本雜亂的五行靈息也變得有條不紊。他心中慌亂,卻也知道青鳥真人並無惡意,便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青鳥真人長出一口氣,目現精光,仿佛看見了稀世珍寶一般。
此時,紫陽道人也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他見青鳥真人放開了手,忙道:“青鳥前輩誤會了,這孩子並非是我的弟子。前些日子我身負重傷,也是這孩子傾力相救,才讓我的傷勢數日好轉。我與這孩子一見如故,雖知他福緣深厚,卻也有自知之明,不願折了這孩子的資質。”
青鳥真人和伯陽真人聞之,不約而同麵露喜色,他二人自然聽明白了紫陽道人言中之意。特別是伯陽真人,此刻早已心花怒放。
他從紫陽道人的話語中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這孩子醫術不凡。
修道之人往往自己都懂得醫術,而紫陽道人身負重傷,卻是這孩子救治。可見那傷勢,就連紫陽道人自己也束手無策。
伯陽真人早已將之前發生的煩心事拋之腦後,此刻仙者風範全失,儼然一副老頑童的模樣。
秦安塵對上兩位老前輩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隻聽伯陽真人對青鳥真人道:“青鳥老弟,這些日子我就住在你這裏了。反正你這竹屋空了這麼多,也不怕多我一人。”
青鳥真人反駁道:“你這老小子,以前我讓你過來住,你都不願過來,說是舍不得你的那堆破草。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這兒不是來客人了嘛,我好歹也算你的鄰居,總要盡地主之誼嘛。”
見兩人這般模樣,紫陽道人和秦安塵不禁瞪大眼睛。此時的兩位修道尊者,哪裏還有尊者風範,儼然是為意氣之爭的老小孩。
紫陽道人看著白衣銀發的伯陽真人,心中好奇。他沒想到這黑山之中除了青鳥真人,還有這樣的尊者居於此。他自稱青鳥真人之兄長,修為定不差於青鳥真人。見二人對秦安塵的喜愛之意顯露無疑,紫陽道人心中雖然高興,卻不乏夾雜著一絲失意。
見兩人言語之爭初歇,紫陽道人俯首道:“不知這位前輩如何稱呼?”
伯陽真人手拂長須,笑道:“老夫道號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