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巨人(1 / 3)

下山的路並不太遠,隻需要半天就可以走一個來回,可這一次卻讓朱利安覺得無比漫長。尤斯比認為在朱利安離開自己之前,作為導師有必要將正確無誤的信仰灌輸給自己的學生,他也正是這樣做的,隻不過並沒有認真地考慮自己的信仰本身的問題。而朱利安除了要應付尤斯比的說教,時不時的還要緩解刺客與教士之間爆發的爭吵。王子曾經為了與那些宗教狂人見麵而煩惱,但現在他發現,自己身邊的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簡直像一打吵鬧的神學家。

正當王子與教士在有關墮落前定罪與墮落後定罪的問題糾纏不休時,他們經過了山路上最後一個轉角,小鎮上聖堂的尖角出現在眼前,朱利安知道,自己的地獄之旅終於結束了。

一到鎮上,尤斯比便忙碌起來,唱詩班的孩子們無論站在哪裏都無法讓他滿意。朱利安懷疑,隻有當那些可憐的小天使像真正的天使一樣飛在空中時才會讓老教士認可。接下來便是為了聖餐中的麵餅花式與麵包師激烈的討論,尤斯比要求麵餅一定要按照古代埃西斯的標準製作,他認為這是對長老的尊敬,而麵包師則一次次的表明,無論他要求的是埃西斯式或是別的什麼式都無所謂,因為自己隻提供最簡單的家庭式麵餅。菲的評價比較中肯:“老家夥認為他簡陋的歡迎儀式可以讓那些習慣了奢侈的教士們把他看成當代的聖徒。”

時間在吵吵鬧鬧中過得飛快,朝聖旅團終於來到這個北方小鎮。

作為先導的是哈特公爵屬下的騎士們,旗武士守護著公爵的軍旗——白色的旗幟上是藍色的盾牌,以馬蹄鐵與劍構成紋飾,象征著守護與征服。原本的北地統治者之旗作為家族旗幟使用,在一定程度上混合了蠻族的戰爭信仰與德魯伊自然信仰的特點——一柄纏繞著荊棘的戰錘。

和平的小鎮上很難看到正規軍隊,居民們都從家裏走出來,站在街道兩旁興奮的看著旅團通過。而當一小隊充當涅斯托爾長老護衛的聖騎士通過時更是引起了一陣陣的尖叫,他們閃亮的銀盔甲的確很有吸引力。

尤斯比選擇在小鎮中央的噴泉廣場迎接自己心目中的英雄。

騎士們在廣場上排成整齊的隊列,哈特公爵與涅斯托爾長老兩位大人物其在馬上緩緩而來,公爵大人有一張毛發叢生的臉,而且總是陰雲密布,甚至還蓄著蠻族的發辮,身上掛著一些骨頭或樹根之類的飾品,如果不是多了一身閃亮的盔甲又少了一股惡臭,那公爵大人就是一名標準的野蠻人戰士。涅斯托爾的臉平平無奇,隻有一雙狹長眼睛體現了他的一些特點——無法得到所有人歡迎。而他臉上永遠存在的溫和笑容也同樣如此

老教士似乎對涅斯托爾作為一名長老竟然乘騎生物這件事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而且涅斯托爾那件混合著金線的華麗長袍也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看著有些迷茫的尤斯比,菲悄聲對朱利安說:“看看吧,我早說過,那些大人物和老家夥並不是一路人,除非他了解到金錢絕對比那些典籍更接近天堂。”

猶豫永遠無法解決問題,尤斯比必須表現出自己的禮貌。

“公爵閣下,願聖父賜予您榮譽與勇氣,願聖靈與您同在。”對於剛剛皈依的公爵而言稱得上是很得體的問候。哈特公爵野獸一樣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算是回禮。

麵對涅斯托爾便有些難辦,尤斯比選擇了古老的尤利亞禮節——互碰麵頰,可是高高在上的涅斯托爾似乎並不習慣與人如此親密,因此動作有些僵硬,連那不變的微笑都有了一絲崩潰的跡象。

“哦,快看哪,那位長老大人顯然更習慣於別人親吻他的腳尖,然後向他高呼‘我至高無上的精神導師’,而不是什麼貼麵禮以及兄弟的稱號。老家夥再一次失敗。”菲似乎熱衷於為尤斯比的歡迎儀式挑毛病。

“聖父保佑虔誠的兄弟。您好,尤斯比教士,涅斯托爾在這裏問候您。”長老很快的調節了自己的情緒,再一次用最溫和的語氣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而哈特公爵的做法則有些讓人尷尬,他徑直向騎士們走了過去,似乎和士兵們在一起會使他更舒適。

兩位聖徒並肩向聖堂走去,共同討論著感興趣的神學話題,涅斯托爾的侍從僧侶們舉著祭器跟在後麵,一時間油膏的香氣如霧般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