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我的孩兒不能白死,你一定會遭到報應的,我詛咒你生前千刀萬剮,一身膿包,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斷手斷腳……”一道尖銳的聲音從褚玉苑裏傳出來,向來說話聲調都不會大的夏氏喘息著扒拉著門,房門從外麵用厚厚的大鎖牢住,夏氏用勁的拍著,像是瘋狂了一般。

許氏還沒從今個的驚訝中緩過神來,臉上的慘白可見餘色,這會兒的從門縫裏看見夏氏一雙發紅的怨毒眸子,聽著句句發狠的詛咒,心中猛然一顫,竟讓她說的又心慌了起來,許氏歎息一聲,強壓下那抹不安,“你個騷狐狸精,還有臉說別人。竟然背著老爺跟野男人私通,還懷了野種,誰的?”

“啊呸,你真在乎老爺啊?老爺身上的毒是誰下的,你以為別人都不知道麼?你一次次的想毒死老爺,最毒婦人心,天下沒有比你更毒的女人了。你現在恐怕在老爺眼裏就是一條惡心的寄生蟲,寄生在鍾家,喝鍾家血,吃鍾家肉的,早晚這些都是要吐出來的。”

許氏臉上閃過一抹心虛,眼角眉梢染上擔憂,她是想著奪了家產,坐上主母的位置,可從來沒有想過害老爺的,那些致命的毒藥都是芙兒弄的,正如夏氏說的,這些老爺隻怕都誤會了,都成了她的主意,許氏一想覺得自個也是冤枉,卻一時無言以對。

夏氏哈哈一笑,許氏氣的身子發顫,說著就命人打開鐵鎖,她不進去扇那賤人幾耳剮子,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平靜的,許氏站在外麵聽著開鎖的聲兒,抿唇咬牙,憋足了勁兒道。

“娘,不至於跟這瘋女人慪氣。”去送大夫的鍾芙這時候折回來,趕緊的又重新命人將鎖鎖了起來,並將許氏拉到無人的一邊。

許氏一蹙眉頭,覺得芙兒有些奇怪,不解之後顯然有些不滿鍾芙的阻止,“為何娘就嘔不得這氣了,現在整個鍾家都是咱們的了,還怕她作甚?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把夏氏那賤人也軟禁起來,就該把她肚子的野種打掉,揪出奸夫,然後再趕出鍾家。”

鍾芙臉上凝著精明的算計,語調慢悠悠的,“剛才大夫說了,夏氏身子太弱,這要是磕磕碰碰的滑了胎,可就是一失兩命的事。”

許氏還在氣頭上,痛快的笑了出來,“噗,那正好,死的幹幹淨淨的。”

鍾芙突然瞪過去一眼,“娘你怎的越來越糊塗了?”

許氏被女兒一說登時有些怒了,取了帕子抹淚,“芙兒當了家,連做娘的都要受氣不成?”她一邊哭訴一邊暗暗斜著眸子觀察鍾芙的神色。

鍾芙覺得自個的事越來越頭疼了,眼前的娘親就是個鼠目寸光,隻知道內宅鬥的女人,也不想想長遠的利益。

而她卻是個生意人,出外在乎名聲,入內還要嫁人,這幾日黴運連連,入獄不說,本不想這樣奪了鍾家的,在她設想中應是一步步吃死了鍾家後,再不知不覺毒死鍾鴻飛,對外道是爹爹因著鍾寧的下毒,久病不愈,終是駕鶴西去了,最後再盡一番孝道,粉飾太平,豈不妙哉。

可重寧的出現,卻讓這個計劃變的搖搖欲墜,甚至讓她差點摔死,現在是奪了鍾家的權,卻壞了名聲,重寧淨身離開鍾府,鍾芙心中冷笑,可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

雖然剛才已經告誡過下人敢亂嚼舌根的就亂棍打死,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密牆,她這回入獄就是最好的說明,幸而使了不少銀子進獻給丞相大人,才被放了出來,一想到苦苦套來的白家家產全給了上頭,就覺得可惜,咬牙一聲嗬斥,“娘,在我麵前您能不裝可憐了麼?還嫌我身上背的命案不算多麼?總之府裏最近不能再出任何的人命了,我需要挽回名聲,都安靜著點,也免得賀家拿這件事做文章,又來退婚。”

“我現在就要去一趟賀家,娘你安生著一些。”說完鍾芙揉了揉眉心,身上又開始隱隱作癢,心煩意亂的離開了。

許氏抹開帕子,哭聲戛然收起,看向鍾芙的背影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

重寧被逼出鍾府,蕭長珩第一時間得了消息,親自安排壇九去接,順道的連桃兒,杏兒也一並帶出了府,安排在宛城的一處客棧,原本該回楊蓉那所宅子住,蕭長珩和重寧都覺得不妥,“還是住在客棧吧。鍾芙怎會那麼輕易放過我,隻怕住在娘那裏惹了麻煩,再者她受不了驚嚇,不能讓她知道我現在的境遇。”

蕭長珩抿唇點頭,“這裏也不太安全,我讓人在你屋裏設下一些機關,你且也小心著些,別觸動了去。”

“知道的,長珩,早些歇息吧。”

蕭長珩淡淡嗯了一聲,出了房門,臨關門前,他溫柔的寬慰了一句,“阿寧不必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重寧勉強笑了笑,“但願如此。”

幾日來鍾芙毫無行動,倒是開始施粥救濟流離之人,改善名聲,氣的壇九每次打聽回來都跟桃兒一唱一和的罵鍾芙是個偽善的毒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