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是渣滓的渣嗎?”錢春生很快找到我話裏的新鮮詞彙,並且做了正確的注解,我點點頭,表示正確,他鼻子裏輕輕哼了兩聲,低低的笑了,笑了幾聲後聲音突然變大,哈哈笑了起來,我默然地看著他笑,有那麼好笑嗎?這個詞很普通的。等他笑夠了我才道:“本來嘛,同時和兩個或兩個以上女人糾纏的男人都是渣滓,不至於吧,有這麼好笑?”他本已止了笑,被我一說又笑了起來,好了,我不說了,這個話題根本就不好笑的說。
他徹底笑夠,但說出話仍是有些忍著笑的意思,“你可真是不孝,連你親爹都敢這麼說。”
本來就不是親爹,但我仍然嚴肅地道:“我隻是說出了事實,我的眼裏隻有真理,孝義也大不過真理。”
“噗!哈哈!哈哈!哈哈……”笑聲又起,我無力地望天,當然沒有看到天,因為我在佛堂裏,望到的隻有殿頂上精美的繪畫和層層簷子,我這麼嚴肅的說話也能引入發笑,簡直就是有相聲演員的功力,要是人人聽我說話都能達到這個效果,我也開個“德雲社”。
再次沉默,靜靜地等某人情緒平靜下來,“嗬嗬,你小時候可沒這麼好玩兒。對了你小時候還知道叫我一聲春生舅舅,你現在已經知道我是誰,怎麼不叫一聲來聽聽。”
我白了他一眼,舅舅,這廝明擺著要占我便宜,他頂多算個哥哥,也不一定,我的靈魂可是二十六歲,生日都過了,應該是二十七才對,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比四貝勒還大 ,“你多大了?”
“鄙人二十有六,當你舅舅綽綽有餘。”
才二十四,跟四貝勒一般大,我又連續白了他幾眼,這便宜不能讓他占了,我這般,看得他又要笑,索性轉過身,麵向佛像坐著不再看他,可是這廝就像嘴抽筋了,坐在我旁邊低低的笑個沒完,偌大的佛堂回蕩這他的笑聲。
笑聲停後,我轉過頭看他,隻見他盤膝而坐,如和尚打坐,閉著眼,嘴唇微動似在念念有詞,仔細聽來,竟是在念經,和剛才完全兩個人。原來幾次接觸我便知這人長得帥功夫好人也幽默肚子裏很有些存貨,沒想到還是個虔誠的佛教徒能背大篇的經文。不知過了多久,我肚子裏發出“咕嚕”的聲響,在佛堂裏被放大得異常清晰,我從昨天晚上就沒吃過任何東西,真的是餓了,掏出懷表一看已近中午,應是府裏午膳的時間,難道這裏罰跪同時也罰沒飯吃?好吧這裏的懲罰講究的是凍其筋骨餓其體膚,好餓啊,十二個時辰,那我還有命吃到明天的午飯嗎?
“侄女餓了吧?”突然那個正在念經的人張口道。
我要回他一句誰是你侄女,又想,他這樣稱呼我其實並沒錯,隻是我心裏接受不了,隻能點頭。
他咧嘴一笑,“春生舅舅這就去給你拿吃的。”
“好啊。”我不假思索的答應。
“你等著。”他說完就開門出去了。
餓得厲害,等我想起讓他多帶點兒,追到門口已經沒有了人影,院門關得嚴嚴的,他又翻牆出去的?殿門開著冷風灌進來,我忙把門關上。已是冬月,天氣很冷,剛才沒什麼感覺,這會兒一個人覺得這裏很冷 ,晚上會更冷,愁死了,晚上怎麼過啊,十二個時辰,這還不凍死我。
我坐在這裏發愁直到我那春生舅舅拿來吃的,不得不說有奶便是娘這話是絕對真理,看到滿滿一食盒的吃的,情不自禁地說了句,“謝謝春生舅舅。”我現在是張嫣然,叫聲春生舅舅不為過,知恩圖報人之大義,何況是一聲謝謝。
“這裏有一盅蟲草雞湯,先喝點兒湯暖暖身子。”錢春生先遞給我一個小湯罐,揭開蓋子還冒著熱氣,聞著就很香,喝下一口,立刻覺得身上暖洋洋的,全身都細胞都張開來。這個舅舅我認了。吃飽喝足,春生舅舅收拾了食盒,“我還有事情,晚飯我還給你送來。”
“謝謝。”
已經走到門口的那人回頭道:“別像您娘那般,別忘了我們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