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行得平穩,天氣一日冷似一日,離京城也越來越近,比出京時要快了許多,明天就要抵達通州,四貝勒府會有人到通州碼頭接我和冬梅,冬梅臨睡覺前還跟我叨叨,“還好來得及,明兒三十是四爺生辰,晌午到通州,緊著點兒,天黑前就能進城,府裏肯定熱鬧著呢!你給四爺準備的什麼禮物?”
我一愣,四貝勒生辰,也沒人通知我啊,禮物肯定是沒有的。
看我的樣子,冬梅搖著頭道:“就知道你沒準備,其實每年四爺生辰就是闔府人聚在一起辦個家宴,福晉側福晉她們或是親手做件衣裳做雙鞋,再不濟繡條手帕做個荷包或是打個穗子不拘什麼不在乎貴賤就是一份心意。”
我聽著心想,女紅就別提了,倒是做過幾個小荷包,對我自己來說是很不錯了,但是拿出來跟其他人一比就沒法看了,再說我對四貝勒沒心意,是不是就可以省了?好像貌似不太好,別人都送就我不送於情於理說不過去,搞不好別人都等著看我送什麼呢?因為表麵上四貝勒最寵我,真是麻煩,船走得慢一點兒吧,隻要晚一天就可以。
船不緊不慢地前行,不管我怎麼想,碼頭已經出現在眼前,我們這一行沒有重量級人物隻是停靠在官船碼頭,如在德州出發時一般靜悄悄。
整理好衣服,出了船艙,是個大晴天,風有些大,打到臉上,冷得人直哆嗦,我裹緊身上的披風,不一會兒船就靠岸,接我們回城的馬車遠遠地排著。沿途都有站立的侍衛
十三阿哥早就上岸,有侍衛首領正給他打千請安。 我和冬梅就等著人給我們安排馬車,行禮自有人上船搬運完全用不到我來操心。
我和冬梅正感慨今年冬天來得太早,就有個小太監到我們跟前行了個禮,然後道:“您二位就是四貝勒府的張格格和冬梅姑娘吧?”
“正是。”冬梅道:“這就是張格格,這位公公有何事?”
小太監低著頭道:“四爺派奴才來關照格格和姑娘,外麵冷,車裏有火盆,您二位就快隨奴才上車吧。”小太監在前麵引路。
“格格,四爺還惦記著咱倆呢。”冬梅聽了很高興,又對小太監道:“你叫什麼?我怎麼沒見過你?”
小太監低頭哈腰道:“奴才丁來福,是內務府新分到四貝勒府的。”
“哦,我說怎麼不認識你。剛到府裏四爺就派你出門辦事,你小子有前途啊?”冬梅道。
小太監十分機靈,順杆道:“還需要姑娘多提攜。”
“我可沒那個本事。”
“府裏誰不知道姑娘在四爺麵前能說上話。”丁來福很會說話。
“可以啊——丁來福,才到府裏沒幾天就打聽得門兒清,好好辦差,做得好四爺必然給你機會。”冬梅以一個四貝勒府老人的身份很有些自豪地指點晚輩,小太監幾句話就捧到她心裏去了,“今天福晉有沒有給你賞錢那。”
小太監有點疑惑不解,冬梅繼續解釋道:“大概你出來太早了,今天是咱們四爺生辰,府裏人人都有賞錢的,你就回去可要想著問,別讓人把你的賞錢給密了去。”
“多虧了姑娘指點。”
“算不得什麼。”
我看著這兩個人覺得很有意思,“我們的馬車在哪兒?”
“就是那輛了。”
小太監指了指,又帶著我們走了一段距離,在一輛馬車前站定,有人掀了簾子,我和冬梅踩著腳凳上了馬車,裏麵真的暖和。轆轆的車輪轉動,我沒有從京城出來時的新鮮感,也懶得張望外麵的風景,北方的冬天光禿禿的,沒什麼好看的,何況外麵還有風。太暖和了人也容易犯困,隨著馬車的搖晃,我就睜不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