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東西?”
“十三爺在碼頭上買的燒雞,說比城裏任何一家的味道都要好。”
我一直想找德州扒雞,十三阿哥以為我特別愛吃燒雞,看到有不錯的就買了給我送來,其實我就是想找點兒與現代有關的東西,我以前隻知道德州出扒雞,就想嚐嚐是不是和幾百年後的味道一樣,也算是一種思鄉之情吧。最近我吃了不少燒雞,十三阿哥甚至笑我是不是狐狸變的,我就告訴他,“是呀,我就是傳說中的狐狸精。”
我本來就不是淑女,吃相什麼的從來不在我思考範圍內,輕鬆撕下油汪汪的一條雞腿,香氣在齒頰中蔓延開來,真的好吃,就是我印象裏德州扒雞的味道,從三百年後穿越過來的味道,我從這條氣味的通道仿佛聞到了現代都市的味道,幸福的味道,吃在嘴裏幸福得讓人想哭。
我又忙打發人叫小順子去再買幾隻,不大會小順子就來了,隻有一隻。
”格格,人家生意太好,早上出鍋兒的已經賣完了,這是最後一隻,您慢慢用。“
個頭不大,顯然是挑剩下的,一隻雞翅膀還掉了半個,我跟德州的緣分也就是這兩隻扒雞了。
船慢慢駛離碼頭,北方的秋冬季節最是爽朗,天空湛藍如洗,隻是兩岸的的樹木變得蕭瑟不複來時的風光,外麵沒什麼看頭,待得時間長了還覺得有些冷。船行得平穩,對這種有吃有喝的旅途生活我沒什麼不適應的,比起自費旅遊不知省了多少花費,隻是可惜我去遊覽的次數屈指可數。
冬梅依舊暈船,自到了船上便臉色蒼白,即便是吃了太醫熬的暈船藥也隻是略微好一點,每日裏懨懨的吃得也很少,看著怪可憐的,我便找些話題與她閑談。冬梅雖是四貝勒書房的丫頭,但從小就跟著四貝勒讀書,寫寫畫畫都有幾分造詣,加上性子裏本來就有幾分傲氣,府裏除了四貝勒,四福晉,連李氏也是不太放在眼裏的,平時她也不大出書房,也不喜與丫鬟小廝抱團閑扯,就算不跟四貝勒出門也極少出書房院子,我原以為她跟四貝勒如傳說一般關係曖昧,但這次看來好像還真不是,倒是像兄妹,但這個時代兄妹之間也有禮儀畢竟男女有別,太過親近也會有閑話。我倒是有些能體會他們之間的這種感情,我在三百年後也是有哥哥的。四貝勒給我的那個幹果食盒除了上麵一層是我喜歡吃的,下麵兩層是各種桃脯杏脯都是給暈船的人準備的,當我發現的時候又是一陣氣悶。
沒有四貝勒,冬梅和我也算是相處融洽,我本來就是極易相處的人,從前就算長相平平但是開朗愛笑,走到哪兒都很容易就打成一片。其實長相這東西夠用就好,關鍵還是性格和能力,什麼時代都是一樣,我就很欣賞四福晉,算不上絕色但大婦的氣派讓人不容忽視,站在一眾美貌的小妾中間你第一個注意到的還是她。幾天下來,冬梅對我態度轉變了不少,也漸漸和我說笑,我就說嘛,女人之間隻要沒有男人橫插一杠子,都是能友好相處的。
“怎麼了?又在想你的未婚夫?”冬梅眼睛看著窗外,但眼神呆滯,明顯是在神遊,我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噘了噘嘴道:“沒有,我就是想我阿瑪了。”
阿媽是滿人對父親的稱呼,沒想到冬梅是滿族人。
“你阿瑪在另一個世界會保佑你的。”思念親人,我也經常如此,我能理解。
“另一個世界?”冬梅重複了一句,隨即又道:“什麼另一個世界,我阿瑪活得好好的。”
“呃。”我頓時噎住,我一直以為冬梅是孤兒,氣氛有些尷尬。
“沒什麼,不知者不怪,我這樣的身份在四貝勒府裏,十之八九都以為我是四貝勒撿回家的孤女。”
“你阿瑪在哪兒?”我問。
冬梅茫然地道:“不知道,我成婚阿瑪也不能來。”
冬梅一直糾結回京城見未婚夫這件事,不時流露出怪父親給她訂娃娃親這件事,福晉已經給她備下嫁妝,看來是不得不嫁了,隻是沒想到他父親還在世。思親的氣氛很容易傳染,我的思緒也跟著飄得很遠,一時間都沒了話說,各自想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