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的確是沒心情陪他玩兒,弘暉到底是有點兒失望,不過這孩子懂事,吃了點心就跑出去找丫頭小廝陪他玩兒了。
我拿著重新斷好句的《女誡》開始在屋子裏轉著圈重新背誦,果然是順暢了不少。我都多少年沒這麼一字不差地背東西了?本以為在這裏我不用讀書也不用遭這個罪,想不到還是棋差一招,早知道這樣不如醒來時就說我連字都不認識了,什麼書啊畫啊統統都不會,四貝勒總不會強迫文盲背書吧?女子無才便是德果然是至理名言,我一定是德行有虧,老天才這麼罰我。
天昏地暗地背到吃晚膳,我手不釋卷的邊吃邊背,隨便扒拉了兩口就了事,以前上學時就是這樣一考試我就吃不下飯,香翠剛收拾了碗筷蘇培盛就來請我。
我慢慢走著拖延時間,多背一分鍾也好啊。蘇培盛一個勁兒地在我身後催促,“格格,您快點好嗎?貝勒爺可是讓您快些過去。”
我停了腳步轉身白了蘇培盛一眼,“我剛吃了飯,飯後不能做激烈運動,你懂不懂?我必須慢慢走才行,你要是著急,你就前頭先過去,我一會兒就到。”
“得,奴才聽您的,您要慢走就慢走。”
切!這還差不多。
隻恨這園子太小,路太短,我這龜速漫步還是到了目的地。我第二次來到這個院子,又是晚上,黑乎乎的。這院子到底長什麼模樣我還是不知道。但見正房西側窗戶透出燈光,從窗戶向裏可以看到四貝勒正坐在臨窗的榻上,桌子上擺著紙筆和一摞折子,弘暉在桌旁正麵朝我的方向站著搖頭晃腦的背書。
今天晚上背書的不是我一個人,嘿嘿。好明亮的窗戶啊!我轉到廊下伸手摸了摸,是玻璃窗,四貝勒自己都用上玻璃窗了,這家夥搞特殊化,福晉的院子窗戶還是用明紙糊的呢。四貝勒好像看到我的動作,臉轉過來看了我和蘇培盛一眼,又把頭轉回去。
跟著蘇培盛進了書房,屋子縈繞著淡淡的檀香,書房不是很大也沒有太多擺設,十分清靜素雅。
“怎麼停下了?背書要專心!”
我和蘇培盛剛進去就聽四貝勒板著臉嚴肅地教訓弘暉,弘暉到底是孩子,一邊答應著,“是,阿瑪。”一邊還偷眼看我,衝我擠眼睛。想起小時候老師讓回家背課文,晚上老爸也會這樣拿著書督促我。嗬嗬,從古到今小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啊。
我福身給四貝勒見禮,“貝勒爺吉祥!”
他對我點點頭,又對弘暉說:“再把《大學》背一遍。”
嘿!不理我了,我隻能站在那裏聽著。
弘暉聽話的應道:“是。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未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康誥》曰:‘克明德。’《大甲》曰:‘顧是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湯之《盤銘》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誥》曰:‘作新民。’《詩》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
……”
五六歲的小孩就會背《大學》,我這麼大的時候好像頂多會背個“春眠不覺曉”,我站在一邊聽弘暉背書,一邊琢磨著我要背的《女誡》,看來我是不能和弘暉小同學比了,四貝勒可千萬別拿對弘暉的要求來要求我,我現在好像又忘了一些《女誡》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