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了愛人
來到了這間牢房
已經是七十五天
望了又望
不知眼前一片
鐵牢和鐵窗
什麼時候
我才能回到
可愛的故鄉
這就是
你愛人唯一的希望
日盼夜又想
歌聲是從看守所的某個房間傳出來的,聲音淒惋蒼涼,聽得季文昌心裏陣陣酸楚。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卻是孓然一身,獨守鐵窗。
季文昌想起了楊荻,又想到了那個小男孩。他記不清那孩子長得什麼樣,那天在江山飯店他根本就沒有在意那個孩子的存在。他努力回想孩子的模樣,希望能記起些什麼,可是他沒有成功。他隻記得在與小島一郎的撕扯中,那孩子曾拚命地去拽自己的胳膊……他不敢再想下去,當時他的確用了不小的氣力把孩子甩開,並且聽到孩子的頭碰撞寫字台時發出的悶響。
季文昌被嚇出一身冷汗,他感到萬分悔恨,不由用右拳狠狠地敲砸床板,隨著木板的斷裂聲,他的手上滲出一道血跡,他的手上沒有任何知覺,唯有胸口處抽痛不已。他聽到開門聲,有人走了進來,他根本不去在意什麼人到來,他的心裏隻有那個陌生卻令他牽掛的孩子和令他難以忘懷的楊荻。
“起來!”有人厲聲道。
季文昌置之不理,他希望胸口處繼續疼痛地抽搐下去,那樣的話或許會徹底得到解脫。
“叫你起來,聽見沒有!”嗓音被提高了。
季文昌眯著眼看到幾個身著警服的人站在屋子裏,又重新閉上眼。
“季文昌,我想讓你見個人。”鎖金平說罷做了個手勢,讓門外的人進來。
小島美枝怯生生地走進小屋,她一眼就看到了平躺在木板床上一動不動的季文昌。“文昌!你怎麼啦?”她想衝過去卻被警察擋住。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季文昌一下子從床上翻身起來,看到小島美枝時他的眼裏閃出奇異之光,但是,那光很快便又黯淡下去,他垂下頭悶坐在床邊。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不走?”小島美枝異常激動地隔著警察衝季文昌喊,“文昌,快對他們說小島一郎不是你殺的,你快說呀!”
季文昌悶不作聲。
鎖金平對屬下吩咐道:“好了,先帶她出去。”
一個警察正要將小島美枝帶走,不料她卻突然發瘋般地衝了過去,一下子撲到床前,她雙腿跪在地上,身體依偎在他的懷裏簌簌淚下。季文昌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伸出雙臂將她攬在懷裏,他緊緊地擁著她淚流成河。警察正欲上前幹涉,卻被鎖金平製止。
兩人抱頭痛哭了一陣之後,鎖金平狠下心說:“帶她出去吧。”
這時,季文昌抬頭麵對警察正色道:“這事與她沒有關係,是我一個人幹的,我是元凶,請你們放了她。”
“不,不,”小島美枝掙紮著喊道,“別聽他的,是我一手策劃的,是我叫人殺死小島一郎的。”
鎖金平感到心頭酸楚,盡管別人看不到墨鏡後麵他那雙噙著淚水的眼睛,可他還是背過身,無奈地擺擺手。小島美枝被警察拉開並被帶了出去,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卻還在回蕩:“我是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