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一聲令下,三千西涼鐵騎動作整齊劃一地挺起了手中的丈二騎槍。
“出擊!”馬超銀槍前指。
蹄聲如雷,震得大地隱隱震顫起來,三千鐵騎便如一朵巨大無比的烏雲貼地席卷而來。
寇封有過與虎豹騎交鋒的經曆,他在心中將當日的虎豹騎與今日的西涼鐵騎做個比較,才發現虎豹騎雖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與早在董卓時代便已橫行天下的西涼鐵騎相比,總少了一兩分滲入骨子裏的狂野與悍勇。
“都尉鄧艾何在?”
“末將在此!”聽師傅連軍職一起喊出,鄧艾便知道此刻論的不是師徒而是職屬。他不敢怠慢,神色凜然地在馬上叉手待命。
見到鄧艾一臉嚴肅的樣子,寇封反倒笑了,很有些漫不經心地吩咐道:“今日這一仗由你來全權指揮,讓敵人知道,所謂橫行天下人莫能當的西涼鐵騎,我軍麵前不過是一個笑話。”
“喏!”若是旁人,驟然麵臨如此重任,說不得便會猶豫彷徨。但鄧艾不愧為天生的名將種子,隻是感到一陣熱血沸騰,毫不遲疑地大聲領命。
“弩弓手出前列陣,布置三段連射隊形。”鄧艾有條不紊地傳下指令,隱隱間已透出點大將之風。一旁早得到寇封吩咐的傳令兵迅速將鄧艾的命令傳達下去。
一千五百名弩弓手應令出列,分三排列陣,第一排蹲坐,第二排單膝半跪,第三排直立,在手中都平端加裝了偏心輪和箭匣的新式強弩。
十支漆成朱紅顏色的弩矢先一步射出,距離有遠有近斜插入地麵。一名專負責觀察這些測距弩矢的小校大聲喝道:“標尺四,預備!”喝罷將一枚特製的竹哨銜在嘴邊。
弩弓手們將手中的強弩微微上揚,弩身與水平地麵呈四十度夾角。經過千百次嚴苛訓練的手臂如鐵鑄般紋絲不動。
“吱——”那小校鼓腮用力一吹,口中的竹哨發出一聲尖利刺耳的鳴響。
聽到哨音,第一排的弩弓手同時扣下手中強弩的扳機,一蓬弩矢如群蜂出巢,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穿越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向地麵灑落,恰好將奔到這一範圍的西涼鐵騎籠罩其中。強勁八寸鐵矢無情地貫穿人和戰馬的身體,帶出一蓬蓬淒豔的血花。
然而這還隻是一個開始,伴隨的間隔極短的兩聲哨音,第二、三排弩弓手相繼射出弩矢,給西涼鐵騎造成更多的傷亡。而第三排弩矢剛剛射出,第一排弩弓手已將弩弦上好,箭匣中的第二支弩矢也頂乳箭槽,在第四聲哨音響起時離弦射出。
如是循環往複,三排弩弓手輪番發射毫不間斷。等所有弩弓手將箭匣中的十支弩矢全部射空時,全速衝鋒的西涼鐵騎才奔出不足二十步。但就是在這短短二十步的距離,西涼鐵騎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足有超過三成的騎士連人帶馬插滿弩矢倒在地上,剩下的不足七成也多半帶傷。本來密集嚴整的衝鋒陣型立時變得稀疏淩亂了許多。
但西涼鐵騎不愧天下最強悍的戰力之一,以弱肉強食為生存法則的西北苦寒之地已將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誌磨練得鐵石般堅毅。他們無視身邊慘死的袍澤,無視利箭貫體給自己造成的創傷,唯一的念頭便是衝上前去用手中的騎槍與戰馬的鐵蹄將可惡的敵人徹底毀滅。
見敵人已衝進百步之內,鄧艾臉上微微變色,但聲音還是平靜如昔:“弩弓手後撤,長槍手出陣,布槍林!”
隨著傳令兵將鄧艾的指令傳達下去,兩千名手持丈二精鐵重槍的士卒取代弩弓手站到的前方。他們兩人一組,迅速將兩柄長槍尾端的陰陽扣擰合起來,組成一柄足有兩丈四尺的超級長槍。而後將一端的槍頭斜刺入地下,另一端的槍頭斜指前方。兩名士卒則一前一後、一站一蹲將長槍牢牢持定。霎時間,平地上便長出了一片由一千柄超級長槍組成的鋼鐵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