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此言當真!”周瑜率先反應過來,恐劉備反口似地急切追問道。
劉備決然道:“絕無虛言!”
周瑜大喜道:“如此我們便一言為定?”
劉備笑道:“一言為定!不過備尚有兩個條件,還請都督轉呈吳侯。”
周瑜心中一緊道:“使君請講,隻要是我江東能夠做到,必當盡力而為。”
劉備道:“其一,吳侯須向天子上表,薦舉我侄兒劉琦為荊州刺史。”
周瑜先是一愣,隨即明白劉備要的隻是一個名分,便笑道:“子承父業,理所應當。此事某可以代吳侯應下。”
劉備滿意地點頭,又道:“其二,備來江夏時,有不少襄樊百姓拋家舍業生死相隨。來日備離開江夏,卻不能將他們拋下,隻要是願意繼續追隨我的百姓,貴方卻不得留難,須得放他們離開。”
這個條件卻令周瑜猶豫一陣,人口與土地一樣,都是一個國家最基礎、最寶貴的財富。他江東之所以連年對山越開戰,其中一個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掠奪人口已充實軍力、民力。但仔細衡量一番後,終於還是點頭道:“使君仁厚愛民,令人敬佩,這個條件我們也可以答應!”
消除了兩家可能在利益分配上出現的矛盾後,大帳內的氣氛立時和諧起來。周瑜身邊的魯肅看看侍立在劉備身後的寇封,笑眯眯地道:“使君,公事議畢,也該議一議另一件私事。不知當日孔明從江東返回後,是否有將我家吳侯之意轉告使君?”
寇封見魯肅說話時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微微一愣——他是與諸葛亮一同去的江東,怎麼不曾聽說還有什麼私事要解決。
劉備大笑道:“孔明已經說了此事。辟疆能得吳侯青睞,也是他的福分。”
寇封愕然問道:“義父所言究竟是何事?”
眾人看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寇封,一起哈哈大笑,諸葛亮道:“公子,上次你我二人出使江東,吳侯甚是欣賞公子人品才學,有意將唯一的幼妹相許。不過他又說那位孫小姐才捷剛猛,頗有男兒之風,曾立誌要自己挑選一位當時英傑作為夫婿。這門婚事成否,還要看孫小姐本人的意思。因此當時吳侯隻是微微吐露口風,並未當真將此事定下,亮也就未曾對公子說起。今日子敬重提此事,莫非孫小姐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
魯肅笑著接道:“正是。初時孫小姐對這門親事不置可否,後來不知怎的就回心轉意答應了下來。”
寇封心中一動,隱隱想到孫尚香之所以答應親事,應當與那日自己與她的那一麵之緣有些關係。
劉備回過頭來,笑著問道:“辟疆,你對這門親事可還滿意?”
麵對這又一樁因自己的存在而嚴重偏離曆史軌跡的事件,寇封心中一陣茫然,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聽到劉備的問話,腦子裏不知怎的便浮現出那個英姿颯爽的身影,下意識地答道:“一切但憑義父做主。”
於是,乘著這一場大戰後,孫劉兩家都在休整兵馬、積蓄力量,準備稍後乘勝進軍的間隙,雙方開始緊鑼密鼓地張羅寇封欲與孫尚香的婚事。
依照周禮,寇封這邊首先要做的是“納采”。劉備遣孫乾為使,往江東麵見孫權求婚,奉上寇封親自射到的一直大雁作為齎禮。古時以雁為禮別有深意:其一,雁為候鳥,春秋遷徙,恪守時節,可以象征男女雙方信守不渝;其二,雁行止有序,飛行時成行成列,強健者領先,幼弱者隨後,從無逾越,暗示嫁娶長幼循序,不可越序成婚;其三,雁雌雄一配而終,象征忠貞偕老。
而後則是“問名”。古語說:“男子稱名,女子稱字。”女子的名不能輕易示人。當孫權表示同意這門婚事後,孫乾才可問名孫家小姐的姓名、排行、生辰等。
“問名”是為了下一步的“納吉”作準備。《儀禮.士昏禮》載:“歸卜於廟,得吉兆,複使使者往告。”此言男方使者問名後歸來,須以龜甲來占卜男女雙方成婚與否、吉凶如何。若得到吉兆,將占卜吉利的結果,則派使者到女方家報喜,婚姻才算正式確定。不消說,將寇封與孫尚香的姓名與生辰八字占卜後的結果自然是匹配得不能再匹配,絕對的良緣天成、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