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答道:“吾友複姓諸葛,名亮,字孔明。其遠祖為葛國國君,與成湯為鄰。近代宗族則為諸城葛家,以後便有了‘諸葛’這個姓氏。漢司隸校尉諸葛豐即為葛氏之後。孔明之父諸葛珪,曾任太山郡丞,早喪。孔明攜幼弟諸葛均往依叔父諸葛玄。諸葛玄初任豫章太守,後為朱皓取代。諸葛玄因與劉荊州有舊,便攜孔明兄弟遷居荊州。後諸葛玄病卒,孔明便與幼弟相依為命,躬耕於隆中。至於說到胸中所學……”他頓了一頓,麵上現出一絲苦笑:“庶雖薄有才名,但與孔明相比,不啻駑馬之於麒麟、寒鴉之於鸞鳳!”
除了早在心中有數的寇封,座中諸人聽徐庶如此推崇諸葛亮,無不驚駭。張飛素重士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對徐庶的才智極為欽佩,因此第一個表示不信:“先生未免太過妄自菲薄,張飛卻不信世間還有勝過先生之人!”
徐庶搖頭道:“三將軍,徐庶之言絲毫不假。當年我與孔明、潁川石廣元、汝南孟公威同窗而學,廣元、公威與我讀書各有專精,而孔明則博覽群書,讀書時每每隻觀其大略。我等四人閑時曾共論誌向,孔明戲言以某與石、孟三人之才,可勝任刺史郡守。我反問孔明之誌,他卻隻笑而不言。後來我曾往‘水鏡莊’拜望德操公,笑談時說起此事,德操公笑言他曾聽孔明以管仲、樂毅自比。”
聽到此處,張飛頗有些不以為然,說道:“先生,某曾聞管仲為齊國相國,助齊桓公尊王攘夷、稱霸諸侯;樂毅任燕國大將,佐燕昭王力挽狂瀾,拯燕國於危亡之際,反奪齊國七十餘城。此二人皆不世奇才,兼有蓋世奇功。那孔明以此二人自比,未免太過!”
徐庶笑道:“三將軍可知水鏡先生當時如何說來?”
“他怎樣說?”張飛瞪大環眼問道。
徐庶悠然道:“德操公道,孔明之才,管仲、樂毅不足與之相比。若比,當比之興周八百載之薑呂望、續漢四百年之張子房!他又稱孔明為‘臥龍’,與號稱‘鳳雛’的龐士元相列,常對人說:‘伏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
劉備早已聽得心癢難熬,向徐庶拱手道:“先生既然與孔明為友,可走上一遭請他前來與備相見?”
徐庶笑道:“主公豈不聞文王渭水訪賢的故事?孔明大才,不可屈致。依庶之見,主公當可移尊親顧,方顯出一片求賢如渴之心。”
劉備連連點頭道:“先生所言極是,備明日當親至隆中,登門拜訪孔明!”
酒宴結束後,因心中大悅而多飲了幾杯、已現出幾分熏熏醉態的劉備帶著寇封來到後宅,拜見兩位義母。
寇封請甘夫人與糜夫人上座,在堂下大禮參拜。
兩位夫人忙請寇封起身落座。隨後你一言我一語地詢問起寇封的家世、經曆。當聽說寇封父親早喪,母親也在他十三歲那年棄世,心中不由對這個身世坎坷的少年大為同情,言語神色便更加和藹了幾分。
寇封亦在偷眼打量劉備這兩位夫人。甘夫人已年過三旬,雖然多年來隨劉備顛沛流離,卻依然不失其嬌美,尤其是她的皮膚如乳酪般白皙,望之吹彈可破,難怪在後世會有傳說劉備曾贈其白玉人以喻其白。如今她已有了五六個月的身孕,小腹已經凸起,雙目中滿是慈愛的母性光芒。而糜夫人則隻有二十五六,麵容俏麗,眉宇間頗有颯爽之風。在感受到兩位夫人對自己毫無虛假的關愛後,寇封在心中暗暗發誓:衝著這份關愛,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改變她們那即將到來的不幸命運。
次日清晨,隨著黎明前的一聲嘹亮雞鳴,寇封從深沉的睡眠中醒來,無論身體和精神都感到無比的滿足。在旁人看來,他隻是美美地睡了一覺,隻有他清楚自己是又完成了一次太祖門秘傳“蟄龍睡丹功”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