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許多現實主義詩人憂國憂民,以“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純”為己任,以詩人的敏感洞察現實,留下許多名篇佳作,杜甫的《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就是優秀的代表作之一。天寶十四載十月,“驪山高處入青雲,仙樂風飄處處聞”,唐玄宗攜楊貴妃往驪山華清宮避寒,杜甫途經驪山,在歌舞升平中看到了社會大動亂的端倪,發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疾呼和“憂端齊終南,澒洞不可輟”的感慨。可惜,唐玄宗聽不到“杜陵布衣”用“葵霍傾太陽”之心寫成的這份“調研報告”或“深度報道”。十一月,安祿山舉兵造反,盛極一時的大唐王朝從此衰落。千百年後,俞平伯評價說,“詩人敏銳的觀察力,不能不為人所歎服。[3]”
以議論入詩,是杜詩的一大特點。 “自比稷與契”的詩人關心國事,感時議政,留下不少堪稱“時評”的佳作。如嘲諷朝廷將帥無能、邊患難除的《諸將五首》之二:“韓公本意築三城,擬絕天驕拔漢旌。豈謂盡煩回紇馬,翻然遠救朔方兵。胡來不覺潼關隘,龍起猶聞晉水清。獨使至尊憂社稷,諸君何以答升平?”首聯引述前賢“韓公”大敗突厥偉業,頷聯以“諸將”屢屢借助回紇騎兵作對比,接下來點出借助回紇騎兵的危害,最後直斥“諸將”無能卻坐享升平。全篇環環相扣,鞭辟入裏。
三、唐詩“新聞”的寫作借鑒
“辭達而已矣。[4]”新聞在寫作上,最重要的就是能夠準確表達、傳達、通達新聞主旨。唐詩“新聞”千百年膾炙人口,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寫作技巧爐火純青,曲盡其妙,值得當代新聞工作者借鑒。
(一)以人為本
任何新聞事件、任何政策措施,最終都必須落到每個人身上,從具體的人著眼,最能引起受眾推己及人、人饑己饑、人溺己溺的共鳴。
杜甫的《三吏》、《三別》正是因為塑造了一個個生動形象的典型人物,才使安史之亂給人民帶來的深重災難躍然紙上,千百年後仍讓人一唱三歎。《三別》主要用人物獨白塑造人物形象,如泣如訴,錐心刺骨。《新婚別》中,“暮婚晨告別”的新娘身陷“妾身未分明”的窘境,心懷“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腸”的牽掛,卻深明大義,鼓勵新郎“勿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無家別》中,“賤子因陣敗,歸來尋舊蹊”,回來卻發現“園廬但蒿藜”“但對狐與狸,豎毛怒我啼”“永痛長病母,五年委溝溪”,即使這樣,“縣吏知我至,召令習鼓鞞”,最後,“家鄉既蕩盡,遠近理亦齊”的“賤子”發出“人生無家別,何以為蒸黎”的浩歎。《垂老別》中,“子孫陣亡盡,焉用身獨完”“幸有牙齒在,所悲骨髓幹”的老人原想對老妻不辭而別,不料“老妻臥路啼,歲暮衣裳單。孰知是死別,且複傷其寒。此去必不歸,還聞勸加餐。”老夫妻相濡以沫的情感、生離死別的情景,至今讀來,仍令人“塌然摧肺肝”。
(二)聞聲見人
新聞寫作要求盡量客觀呈現,避免主觀陳述,引用受訪者的語言,尤其是精彩的直接引語,是行之有效的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