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章早就知道陳亮的名頭,但是畢竟百聞不如一見,剛才聽朱熹的言語之下,就對於這位先生十分傾慕,如今又聽了陸九淵對於陳亮的一番介紹,更加地期待與這位一生主戰的豪邁之士相見,不由向陸九淵問道:“先生,那您來白鹿洞見朱先生,也是陳同甫先生告訴您,朱先生此時正在廬山這裏講學嗎?”
陸九淵搖頭道:“這倒不是,陳同甫如今正在潛心讀書備考,沒時間關心窗外之事。告訴我晦庵所在的,是葉水心先生,他也和我是很好的朋友。”
劉漢章知道陸九淵所說的葉水心,指的就是葉適,現任朝廷的太學博士,也是一位當世著名的大學者。他和陳亮,陸九淵的觀點相若,都是主張規複故土的主戰派。
劉漢章說道:“晚輩早就知道葉適先生,聽說他與陳傅良先生,以及之前的薛季宣先生號稱‘永嘉學派’,我也是傾慕已久。隻不過我年輕尚輕,於這些前輩先生們,都是緣慳一麵,素不相識。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今日一天,就見到了朱晦庵先生和陸象山先生二位,可實在是劉漢章這前十幾年當中,最有意義的一天。”
陸九淵聞言不由莞爾,說道:“老夫看你這小兄弟年輕有為,胸懷大誌,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前途不可限量,這些老家夥,你遲早有機會,都會見到的,大可放心。不過我們這些老家夥,都早已經都是行將就木,沒有了年少為國效力的一股闖勁,不能再有如何的作為,無論複興祖業雲雲,估計我們這一輩人,都是看不到那一天了。這副重擔,說到底還要挑在你們年輕人的肩上啊。”
劉漢章看了看陸九淵,好像感覺到這位老先生在對自己充滿了深切的希望,又想到抗金複國的大業,不由得升起滿腔豪氣,說道:“先生放心,漢章絕對不負先生對我的期望。”
朱熹看了看劉漢章,又看了看和劉漢章一樣激動的陸九淵,不由笑了笑,說道:“沒想到象山兄,你和這孩子倒是同道中人,兩個人還挺有話聊。看來朱熹真當如當年歐陽文忠公一般,慨歎‘老夫當避路,放他出一頭地也’的話了。”
陸九淵笑道:“晦庵,我十幾年前就和你說過,如今不是能踏下心來讀書修身的世道,即使你自己修為極高,當今這天下大勢,也不會由得你如此。”
正在此時,一個人忽然慌慌張張地從書院的大門跑了過來,對朱熹,陸九淵以及一幹學生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劉漢章一看來人,原來在書院當中沒有看到過這個人,應該是陸九淵帶來的學生其中一個。果然聽陸九淵對那人說道:“袁燮,怎麼回事,為何喊叫?”
那叫袁燮的學生說道:“師父,不好了。弟子剛才在門外接沈煥,舒璘幾個人,卻沒想到在五老峰下,看到一大群人,正在往山上爬。我在山上看不太清,隻瞅見山下的人黑壓壓的一大片,估摸著怎麼也有三千五千之眾,估計我進來這會,這一大群人已經爬到五老峰的半山腰了。師父,廬山之地,一向清淨少人,如今在山中一下出現這麼多的人,一定事有蹊蹺,這才向您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