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書院(1 / 2)

劉漢章看著放在自己麵前桌子上一本薄薄的《大學》,隻看得兩眼發直,還沒等翻開書頁,就幾乎昏昏欲睡。

這是他來到廬山的白鹿洞書院學習的第三天,劉漢章很是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做出這種決定,來書院讀書。雖說這白鹿洞書院,在北宋年間就已然名滿天下,更不要說如今南宋,衣冠南渡,白鹿洞在學術圈的地位,更是非其他書院所能同日而語。劉漢章來這裏,除了打算湊湊熱鬧,就是計劃在這裏多學習些東西。南宋以降,理學肇興,名家輩出,身為堂堂士大夫(雖然是劉漢章自詡),豈有不躬逢勝餞之理?

抱著如此念頭的劉漢章,豈能想到這幾日書院山長正在書院講學,所有書院學員,一律聽完山長七天的課,才能離開書院。劉漢章也就跟著倒黴,在書院當中濫竽充數,因為他對於理學雲雲,本是一竅不通。

混過去這兩天,書院裏的教書先生們,要麼講授周敦頤的“無極而太極”的理論,要麼闡述程頤程顥的“一物之理,即萬物之理”的學說,要不然就抒發張橫渠“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抱負。大道理擺了一堆,劉漢章頭昏腦脹的同時,也對於這個甚囂塵上的理學,產生了深切的懷疑:“如今山河破碎,家國離亂,外敵侵占華夏,靖康之恥未雪。就憑這一群人在這大談什麼‘天理’‘人欲’,難道這樣就能光複山河,實現當年嶽飛嶽少保‘直搗黃龍’的夙願嗎?簡直是荒唐!”

白鹿洞書院的教科書,隻有四本書。分別是:大學,中庸,論語,孟子,這四本書合稱“四書”。在白鹿洞書院的課程,主要以這四本書為主。有時候分開單講一本,有時候合起來四本同時講。

劉漢章雖然對理學不得要領,但是畢竟從小讀《詩》《書》《理》《易》《春秋》長大,對於所謂“五經”,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要知道所謂的《大學》《中庸》,其實都是西漢戴聖《禮記》中的兩篇文章,根本談不上什麼書,不知道白鹿洞書院為何,要把這兩篇平時都不起眼的文章單拿出來,和《論語》《孟子》並列,而且位置還在這兩本古書之上。

環顧四周,書房裏的人不少,滿坑滿穀,都坐滿了,看起來都是準備等著上課的。拍了拍坐在前麵的一個看上去隻有十歲左右的少年,問道:"小哥,請問貴姓?"那少年回過頭來,一臉的稚嫩青澀,眼神中卻帶著三分堅毅之色,反而看上去比一般的大人神色還要成熟。他仔細看了看劉漢章,說道:“我叫餘玠。”劉漢章點了點頭,說道:“問一下,下節課咱們學什麼?”

餘玠衝他桌子上《大學》努了努嘴,說道:“你沒拿錯,一會就上這個。”

劉漢章奇怪道:“上這個?可是這個《大學》,剛才不是都上過課了嗎,怎麼還上?”餘玠道:“一會是書院山長親自講課,自然與眾不同。你難道沒發現書院裏的人,都比剛才多了不少嘛?”

劉漢章恍然大悟,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我說呢,這屋裏怎麼一下就這麼吵吵嚷嚷,一開始都沒注意。”頓了一頓,忽然想起一事:“等等,書院山長,難不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