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色的原野上,一排排的白波軍前後相距數裏,擺成一條長龍,向北方行進,一望而無邊際。
但從細致上看,這條長龍明顯分為七節,關節處的白波軍訓練有素,堪稱精銳,在他們前麵的則混亂不堪。就像是一群官差趕著一群地痞流氓前行一樣,很有種滑稽的感覺。
一杆繡著“白波軍”字樣的大旗疲軟無力的垂下,而它身邊的大將軍郭太明顯也有點注意力不集中。
到現在他都還想著那隻印信,心裏有點糾結,有點欣喜,還有點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董卓著唱的哪一出,抱著哪一種目的才給了他那麼一隻印信。
董卓真的會上表他為並州刺史?想了一路之後,郭太也隻抱有五成的可信。但也是這五成,也讓他有種做夢般的感覺,一個當初如地痞般的存在一躍成為一方刺史,這可不是當初大賢良師胡亂封的雜號將軍能比擬的。
“將軍,將軍,這是什麼聲音?”突然,郭太身邊的一名親信手下大叫道,語中似乎是在求教,但用求郭太騙他才比較貼切。
“嗯,什麼?”郭太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但隨即他就行曉得這名親信在說什麼了。
地麵上的震顫一點點的加劇,如波濤般一圈圈的襲來,那清脆悅耳卻象征著無限死亡的聲音,越來越嘹亮。
“列陣。列陣。”郭太淒厲叫聲貫穿了天空,徹響了大地,氣勢驚人。
他也終於明白他的親信為何如此惶恐了,這絕對是數千人甚至是一萬人以上的大股騎兵,對他們流寇來說是致命的威脅。
那些各自持著,刀、劍,槍等五花八門的雜兵們在第一時間卻是東張西望,尋找隱蔽體,沒有發現任何藏身的地方後,這才亂哄哄的擠在一起,尋找點安全感。
圍攏在郭太身邊,穿著統一皮甲,眼神中透著麻木的士卒們則聽話的圍起一圈,飛快的列陣。長矛手在外,少有的弓箭手則被圍在中間。
遠方,一左一右,分別有兩麵將旗的大股騎兵湧現而出。
他們的中間還有一支騎兵,氣勢也很足,頭上沒有將旗,但他們擁裹著的戎車令人讚歎,很難想像一個車夫居然有這種功夫,把四匹馬拉動的馬車趕得與騎兵的速度一樣,沒發生任何碰撞。
有些人還難以置信,在戰車已經淘汰的現在,誰會沒事在騎兵的當中擺上一架戎車玩,炫耀這支騎兵的素質?
統馭這支衛士的是相府裏的軍司馬,這群由先前那支家奴騎兵與西涼兵中挑選出來能騎能步卒的精銳組成的衛士,同樣也是一支優秀的騎兵隊。
“奔射。”隨著軍司馬的一聲大喝,這群衛士為白波軍們展現出了什麼叫禦馬高超,急速的前行中,一隻隻箭矢飛快的抽出,彎弓射箭,一瞬間,數百箭矢搖搖飛出。
斷後的這名白波軍統帥絕對是倒黴的,由於白波軍行軍方式的關係,圍攏他身邊的精銳白波軍們轉眼間就倒下了上百。
“還擊,還擊。”長槍輕輕一揮,隨手挑飛了迎麵而來的箭雨,這名統帥痛苦的叫喊著。小嘍囉,雜兵死多少他都不在意,但這隻精銳卻是他的老命啊。
弓箭手在白波軍中非常稀少,圍攏在他身邊的隻有兩百,剛才還被撂倒了十幾個,一聲聲帶著震顫的弓弦晃動的聲音中,飛出去的箭比之迎麵而來的箭雨,有些氣勢不足。
距離漸近,棄弓別回馬後,再抽刀,非常的有默契,這支優秀而強大的騎兵,所用的戰鬥方式。與徐晃那支隻能握著長矛奔跑的騎兵完全不同。
“轟。”兩軍的相撞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轟隆聲,衛士們隻用了微小的代價就衝進了這支白波軍陣型的內部,一排排的白波軍被迎麵而來的馬匹所撞倒。
“不要後退,不要後退。”對於近在咫尺,騎兵衝鋒所散發出來的逼人氣勢,這名統帥卻也展現出亡命之徒的魄力,大聲嚎叫著。
長年殺人的人都不會把人命當回事,能作為這名統帥的心腹部曲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中的翹楚。戰力也絕對不弱。
雖然陣型告破,但在頭頭的嚎叫聲中拚死抵抗,騎兵的衝鋒也不由的緩了下來,並沒有把這支隻有兩、三千人的軍陣刺個對穿。
但這也足夠了,俯身揚刀,砍的不是身體,而是一顆顆頭顱,就像是農夫拿到一樣,熟練的砍著莊家裏的蔬菜。
就這麼兩三下,這名統帥的精銳心肝兒,就順失了一大半,統帥回身對身後不遠處的無數雜兵大叫道:“還不快圍起來,圍起來,小心老子殺光你們,殺光。”
雜兵絕不能與精銳相合,那會減低總體戰力,但圍在外圍,把這支他恨之入骨的騎兵圍在中間困死還是勉強行的。特別是那隻讓他咬牙切齒的戎車,沒辦法,因為它太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