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洛陽城東幾裏的地方有一片青翠碧綠的樹林,此時正有數千士卒,在這裏熱火朝天的砍伐樹木,而後一架架雲梯被製造出來。
自從董卓廢了劉辯改立劉協,並自稱丞相代管朝政後,拂袖而去的丁原立馬回營,下令製造攻城器械,但由於軍中沒有工匠,是以進度緩慢。
一旁的空地上,一位年約弱冠的青年赤著膀子,一下一下的據著木頭。
粗壯的臂膀如彈簧板一跳一跳,三兩下就能把一顆碗口粗大的小樹鋸成兩段。
幹著粗活,卻沒給他堅毅的臉上添加哪怕一絲的不滿,炯炯有神的雙眼,肅然的麵孔,給人以就算是鋸木頭也當行軍打仗,極認真的感覺。
“嗨,文遠啊,不過就是鋸木頭嘛,哪用得著如此認真,交給手下人去做不就成了?有時間還不如喝喝酒,睡個覺呢。”身著深黑色漢袍的侯成走到張遼的身邊,笑道。
張遼聞言放下鋸子,伸手狠狠的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歎道:“時不待我啊,拖得越久對主公等越不利,你又不是不知道。”
長歎了一口氣,侯成道:“你小子還是這麼無趣,我找奉先喝酒去,好壯膽殺敵。”
說完,遺憾的看了眼張遼,反身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緊盯著侯成的背影,張遼的眼神越發深邃,在並州時,丁原軍常與邊關異族做戰,軍中老人大部分死的死,殘的殘,所以丁原的手下將領大多都是新提拔起來的年輕驍將。
這些人年輕衝動,不畏生死,靠殺人起家的驍勇悍將。但缺點也很明顯,非常非常的不牢靠。
主公不顧侯成、宋憲等軍中支柱的激烈反對,立誌討伐董卓,致使將心不穩,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搖了搖頭,張遼甩出這些愁緒,正正經經的繼續幹起了木工。
在以呂布為首的年輕將領裏,他年紀最小,資曆最淺,這些大事,哪有他發言的資格。
酒能壯膽,男兒殺人時,豈能無酒?明日就要浴血沙場,自然要喝的痛快。
呂布營帳內,六七個人靠案而坐,除了張遼外,並州軍排的上號的年輕驍將幾乎全部到齊。
“奉先,來老宋敬你一碗,祝你明日殺敵過百。”宋憲舉著大塊的瓷碗,朝呂布敬道。
豪爽一笑,呂布痛快的舉起瓷碗,大口大口的吞咽著滿碗的烈酒,不過一息之間就見了底,贏得滿帳喝彩。
“哈哈哈,老宋你說錯了,殺敵過百也隻是多得些滿身創傷,早日升官才是頭等大事。”郝萌似乎是醉了,半靠在案上,眯著眼道。
帳內熱鬧的氣氛頓時為之一消,殺敵立功,升官發財是年輕人衝動的源泉,呂布為人驍勇,撕殺無數場留下滿身的傷痕,官卻不過是個主簿,私底下為他鳴不平的人實在太多,但郝萌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略微一頓,麵上笑容依舊,呂布道:“也許是我還太過年輕,況且父親大人也有父親大人的考慮。諸位也別多想。”說著,轉頭環視了眼在坐之人,雖然年輕但各個都崇他拜他的並州軍下一代的英豪,呂布心裏豪氣縱橫,就憑這點,誰也別阻止立一世功名的道路。
心中如是想,但呂布眼前還是閃現出,丁原有點不可理喻的麵孔,眼中不由升起一絲陰晦。明知是敗,為何不就此遁走?反而要徒手博董卓這條猛虎。真是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