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希望會實現嗎(1 / 1)

還是雨季,這個夏季是個好季節,多雨。

水泥鋪成的鄉路在朦朦朧朧中向遠方延伸,雨輕輕地飄著,象詩一樣迷離,象夢一般縹緲,象此時我懷裏抱著的玫瑰花的心事。

然後我的耳邊便想起了一種象雨絲一般輕柔的聲音:怎麼沒有帶傘呢?我的頭上接著不再有雨飄落。

回頭看到你略帶羞澀的笑臉,一雙迷蒙的眼睛好象充滿水霧的星星,閃爍著笑意。

是你,對麵的女孩。

“噢,剛從外邊回來,忘了帶傘。謝謝你!雨很小,不用幫我遮了。”

“這可不好,這毛毛雨最容易讓人生病的了,你又是不在父母身邊,更要照顧好自己才是。”你依然笑意盈盈。

我訝異著你的關懷,那一年你才15歲吧?我隻知道你還是一個初中女生,晚上不上課的時候經常在你父親的飯店裏幫忙。

我喜歡站在窗口看對麵你父親飯店裏夜裏亮很晚的燈火,在我失眠的寂寞的夜晚,你是對麵最美麗的風景線。

“好漂亮的玫瑰花!”你由衷地讚賞我懷裏的玫瑰。

“喜歡麼?如果喜歡,你可以挑選一些去,留下九朵給我就可以了。”每次我都買很多玫瑰,除了最後的九朵是屬於我自己的,其他的都給了同樣喜歡花的同事,當然從這次以後,還有一個你。

我們就這樣開始了交往,雖然這在別人看起來有點不可理喻。然而就象欣賞所有美麗的事物,我也欣賞美麗的女孩。

慢慢地了解了你的早熟,在你五歲那年,你母親不堪忍受你父親的粗暴的性格,黯然離去,你的生活從此失去了母愛也沒有了父愛。我去過你的家,那個破爛的簡直不能叫家的舊房子,裏麵還住著你的老奶奶,你的童年你的少年就是這樣過來的。

我好難過,也覺得好慶幸。在這樣的環境裏你並沒有變成一個壞女孩,這真是一個奇跡!

我漸漸地也明白了你眼裏淡淡的憂鬱,那是因為想念你的母親。已經有十年的時間,你們沒有相見,你的頑固的老奶奶你的父親你的親人,他們不許你和你的母親見麵,甚至於你母親想見你,他們都無情地拒絕了。

在這個夏季,我深深體會著你和我別樣的寂寞與無奈,同時也認真地咀嚼著你給我帶來的妹妹般溫柔與乖巧。

周末早晨的時候,我們常常騎車跑到幾裏外的田野上,在那蓮葉田田的淺淺的池塘裏,你光著腳丫一步一步地涉過塘泥,把整一枝的潔白如雲的蓮花采下,那時候風吹拂起你的短發,清晨淡淡的陽光照在你穿著淺色衣裙的身上,是那麼地美麗、聖潔。

而我卻沒有機會擁有這麼美麗的時刻,我總是不敢下到淺淺的池塘裏去,我怕那些你敢捉的小蟲,我怕書上寫的水裏的吸血蟲。而你,看起來是那麼溫柔美麗的你,你什麼也不怕,甚至於,你敢在子夜時分,一個人騎著單車到荒無一人的小河邊,坐上三兩個鍾頭想心事。

回來我們就把蓮花插在裝滿清水的大瓶子裏,幾天以後,含苞待放的蓮花便完全開放了,你也好象釋放了一些心事。坐在散發著清香的屋子裏,你輕輕地歎了一聲。

我知道你的心事,我不說。

那一聲歎,恰似一滴雨露,也把我心裏那朵憂鬱的蓮滋潤開了。

轉眼三年又過去了,都說“十八姑娘一朵花”,你也愈發顯得亭亭玉立。

你已經上了職業高中。

你還是沒課的時候晚上的時候在你父親店裏幫忙。然而清澈的眸子裏開始有了別樣的亮光。很多時候我看到你和幾個男孩子在一起談笑風聲,那甜甜的笑臉象迎風綻放的玫瑰。

我要走了,我寂寞的旅程即將告一段落。而你,也許也已經忘記了寂寞與憂傷了吧?

還是夏季,還是那個淺淺的池塘。十八歲的你執意要送我一朵含苞的蓮,雖然我不可能再看著它開放。

我欣喜著你眼裏的憂鬱已經淡了,我欣慰地聽到你已經有了你母親的消息。

你說,你不歎息,你要用十八歲的心,譜一曲清秋成熟的曲子。你說,你要放歌,用十八歲的歌喉唱出雨後的晴空。

我把未開的蓮插在我充滿希望的心裏,不管是晴天還是雨季,我都不會忘記關於那個小鎮那個美麗的女孩和她那如蓮般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