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二十二街的貓對阿彪又怕又恨,甚至有些貓詛咒他有一天被車壓死才好。有這念頭真不善良,但是對那些善良的弱者,除了詛咒還有更厲害的武器嗎?
“看得出來,那個男孩很需要朋友啊。”看著兩隻小貓陪著那個孩子玩耍,香奈兒由衷地說。
“好像……也未必是。”
“未必是什麼?”
“我有一種不太確定的感覺,那個孩子並不太期待什麼朋友。他習慣一個人,而且還挺享受的,有人在的時候,他好像並不快樂。你也發現了,當那個女人一出現,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但是他和安東尼還有裏昂在一起就很快樂。”
“安東尼和裏昂是貓。”
“那有什麼區別嗎?”
“貓比人可愛多了。”
“這倒是真的。”
兩隻貓闖進了男孩的生活,這像是成了他的新秘密。這個秘密像是成了他們之間的默契。男孩隱瞞著那個女人,在房間裏和兩隻貓偷偷玩耍。每當外麵傳來腳步聲,兩隻貓會迅速跳上窗台離開房間。那個孩子呢?他會立刻換一副麵孔,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始擺弄他的積木。
“小傑,你剛才在做什麼呢?”
那個女人並非一點警覺性都沒有。但是,她的問話換來的總是男孩的沉默。那個孩子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那個女人好像很絕望。”香奈兒說。
“是的,而且好像越來越缺乏耐性了。”
“她討厭那個孩子了,雖然她盡力裝作沒有討厭。”香奈兒很擔心地說,“她會不會真的準備殺掉他呢?”
“你為什麼總是朝著這個方向去想呢?”
“因為在那個案子裏,也是這樣的。人販子隻是不想被那個孩子繼續拖累了,就是為了擺脫一個包袱。”
“我想還不至於。”
但是,對於人性,我並不太樂觀。一天晚上,我正在陽台上吹著很舒服的風,香奈兒突然從樓頂急匆匆地跑回來。
“迪多,要出大事了!”
“慢慢說,發生什麼事了?”
保持冷靜是一個偵探麵對突發事件最基本的素質。
“鄰居家出現了一個男人。”
“那也不用大驚小怪吧,又不是出現了一個妖怪。”
“他和那個女人在偷偷商量如何處理那個男孩的事,恰好被我聽到了。”
“哦!你聽到了什麼?”
“我也隻是聽到一部分。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擔心被那個男孩聽到。”香奈兒說,“那個女人說,她受夠了,還說,要是那個孩子不存在該多好。”
“後來呢?”
“後來我就覺得情況有些不對,趕緊回來叫你了。”
“快!過去看看!”
我和香奈兒一前一後跳上樓頂,跑到鄰居家的屋簷上,悄悄伸出腦袋。男孩還在他自己房間裏,安東尼和裏昂也在裏麵遲遲不肯回家。在鄰居家的客廳裏,多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長得還真挺帥的,不過,居然頭發已經花白了,顯得有些老氣。
我看著他正站起來,從餐桌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取過一個皮包,從裏麵掏出一大盒東西,遞給那個女人說:“這些藥……你拿給他吃吧。”
那個女人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去的時候,說:“真的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