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睡不成了。我把另外一隻眼睜開了,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伸了一下懶腰,一邊從沙發靠背上往下爬,一邊問香奈兒:“你到隔壁去了?”
“是的。”
“有什麼發現嗎?”
“確實是那個女鄰居在哭。”香奈兒說,“你睡著之後,我就悄悄過去觀察了一下。那個女人眼睛哭得都紅腫了,我過去的時候,她已經不哭了。她獨自在客廳坐了很久,樣子真是很可憐,也沒有人安慰她。後來,她歎了一口氣,自己抹了抹眼淚,就自己去睡覺了。我一直在她家房頂上看著。她沒睡多久,天一亮,她就起床了。”
“這不算什麼奇怪的。”我說,“她起床之後幹了什麼?”
“做早餐。”
“她沒有趕著時間去上班嗎?就像我們家裏那兩位一樣。”
“完全沒有。她好像一點也不著急,現在應該還在做著呢。”
“一個全職太太。女主人要知道了,肯定羨慕死了。”我說,“還有什麼情況呢?”
“當然有。正像你說的,除了那個女人,隔壁確實還有另外一個人。”香奈兒說,“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猜到的。”
“這沒什麼難的。”我說,“昨天晚上,當馬桶衝水的聲音響起來的同時,隔壁還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音。”
“這兩者有什麼聯係呢?”
“沒有人會在為馬桶衝水的同時還能關門。”我說,“而且仔細分辨的話,不難聽出兩個聲音並不是來自同一個方向。”
“原來如此。”香奈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隔壁的鄰居家確實還藏著一個人。你能猜到是什麼人嗎?”
“這個不太好猜。”
“好吧,我告訴你。”香奈兒說,“是一個孩子。”
“孩子?”
“是的,一個很奇怪的孩子。”香奈兒神秘兮兮地說。
“有什麼奇怪的?”
“是個小男孩。昨天夜裏,當那個女人在客廳裏獨自傷心的時候,那個孩子也沒有睡。”香奈兒說,“但他裝作自己已經睡了。那個女人並不知道。她一定以為那個孩子已經睡熟了,其實沒有。那個孩子就在自己房間的門後麵,耳朵貼著門聽了很久,後來還悄悄把門開了一條縫,偷偷觀察了那個女人很久。一直到那個女人進臥室睡覺了,那個孩子才躡手躡腳地爬上床,自己去睡覺了。”
“真是有些奇怪啊。”
不過,我想告訴香奈兒,趴在鄰居家屋簷上,一整夜都不睡覺,她還真夠無聊的。就算隔壁鄰居家還有一個小男孩,那又怎麼樣呢?
“迪多,你不打算過去看看?”
“不用著急。”我說,“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是說吃嗎?”
“猜對了。”
早餐意味著美好一天的開始。這一天的貓糧是海洋魚味道的,但是我想吃牛肝味道的。這並不是因為我喜歡後一種味道,恰恰相反,我更偏愛海洋魚味道。大多數的貓都會偏愛魚腥味兒,我當然也不例外。我隻是覺得,偶爾換一下牛肝味道的,也不錯。貓兒還是應該讓口味多一些變化,甚至應該有一些新的嚐試。要是你連換個口味的興趣都沒有的時候,可能意味著你已經老了。
我先是緊吃了一陣子,等肚子裏有點踏實了,開始挑貓糧裏小魚形狀的吃。它們和其他形狀的味道也沒什麼不同,隻是這樣會讓吃東西的過程更有趣。香奈兒喜歡先挑橢圓形的吃。安東尼和裏昂還完全沒有找到其中的興趣,隻知道閉著眼睛亂吃一通。我慢條斯理地吃得很文雅,後來一不小心,腦袋一沉,下巴杵著飯盆的邊緣就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過來,外麵太陽已經很高很高了。離中午應該還有一段時間。下巴因為在飯盆上杵得太久了,硌得有些發麻。我活動了一下,慢慢地找回知覺,就在這時,隔壁又傳來一陣“稀裏嘩啦”的亂響。我雖然之前聽過很多次,但我剛醒過來,完全沒有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