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覺得隔壁仍然有一股陰森森的……鬼氣嗎?”
“你別嚇我。”我提醒香奈兒說,“我隻是一隻偵探貓,玩不來那種恐怖故事的。”
“問題是,我確實是這麼感覺的啊。”香奈兒說,“你沒感覺嗎?那個女人的眼神,冰冷冰冷的,像是很幽怨的樣子。就像有些恐怖電影裏的一些女人那樣,帶著惡狠狠的怨恨,反正不快樂。我是那麼感覺的。”
“你是陪家裏那個女人看恐怖片看多了。”
“不全是,我特意過去看過兩次,就是那種感覺。”
香奈兒承認她被好奇心驅使著,又偷偷過去看了兩次。但是她也隻是在屋簷上往下探頭觀察,沒敢下去。
“有什麼發現嗎?”我問她。
“像主人們說的,那個女人不怎麼年輕,不過真是夠漂亮的。皮膚很白,像是沒見過陽光一樣。她的眼神一直都那樣,一副很幽怨的樣子,我沒看到過她笑。當然,我隻看到她一個人。”
“一個人在房間裏不出去?”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挺害怕她的,沒敢看太久。”香奈兒說,“你想想看,一個那麼漂亮的女人,皮膚白得像鬼一樣……”
我激靈一下打了個寒戰,趕緊打斷香奈兒:“香奈兒,你不帶這麼嚇人的。大白天的,家裏連個人都沒有,會嚇死貓的。”
“問題是,我確實是這麼感覺的。”
這也不能怪香奈兒。就算她不說,我自己也有感覺。我得承認,我之所以強忍著好奇心,沒有過去一探究竟,主要是因為我內心裏真的挺害怕的。
貓兒的聽覺還是蠻靈敏的,這當然是一種很有用的能力。不過,聽覺太靈敏也有不好的地方,因為你總是無法回避你不想聽到聲音,那些意外的、讓人心頭一緊的聲音。
這麼說吧。從我們確認隔壁有人搬進去之後的第四天,我就開始時不時地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每天都有,有時還會持續到晚上。說不上有什麼規律,但是從沒間斷過。
怎麼描述那種聲音呢?
我聽到的是這樣的。一般是從上午開始,大概十點左右,十一點開始也是有的。先是很輕微的但是仍然輕重不一的“嗒——嗒、嗒……”的聲音,一聲和一聲之間有時間隔很長,有時又很短。這整個過程會持續很長時間,接下來,會有一陣“稀裏嘩啦”的急促的亂響,之後就會安靜很長一段時間。
一般來說,這動靜下午會重新再發生一次,有時也會是兩次。聲音其實不算大,如果不是像貓兒這麼靈敏的耳朵,那聲音輕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但是聽多了,慢慢就會形成一種習慣,你會一直揪著心,準備著準備著,最後還是會被那“稀裏嘩啦”一陣響驚得尾巴不由自主地乍一下毛。
貓兒就是這麼敏感。
後來我發覺這聲音也沒什麼威脅,多少也就放心了些。直到有一天夜裏,我睡得正香呢,突然聽到香奈兒叫我:“迪多,快醒醒!”
“什麼事啊?”我打了個哈欠,問她,“睡得正香呢。”
“你睡得真夠死的,都捅了你半天了。”
“sorry,我完全沒感覺到。叫我幹什麼?”
我有點抱歉。香奈兒能在我睡覺的時候叫醒我,已經很不錯了。
“你仔細聽聽……”香奈兒壓低了聲音說。
我趕緊把耳朵豎起來,仔細搜索了一下安靜的夜裏,外麵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不大,幾乎可以忽略。還有幾聲秋蟲的鳴叫,讓貓兒有一種衝動,想衝出去把它們抓出來。臥室的門半掩著,從裏麵傳出男主人輕聲打鼾的聲音。我沒有聽出有什麼不正常的聲音。
“聽什麼?”我問香奈兒。
“隔壁。”香奈兒把聲音壓得更低了,說,“你仔細聽。”
果然,隔著牆壁,有那麼一縷細若遊絲似的聲音傳過來,屏住呼吸仔細聽一陣子,慢慢會感覺還挺清晰的。
“一個女人的……”我停了一下,又豎著耳朵聽了一下,說,“是一個女人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