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隱田園,簡樸躬耕,在東籬之下采摘菊花,目光恰巧和南山相遇,閑適自然,仿佛心的旋律與群山一起生發出人間最美的和音,詩人瞬間明白自己早已返璞歸真。
不同於之前的躬耕生活,此時的隱居生活更接近於一般農民的生活。正如詩人曾在《歸去來兮辭》中說,“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此種樸素之風,閑適之味實際已經根植詩人骨髓,貫穿隨後的一生。沒有過多的藻飾雕琢,實則是一種平淡但可以品味出醇美的至高境界,這種境界與禪有關。
他說:“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孰是都不營,而以求自安?”人們理所當然記不住那個時代爭奪權勢和財富的人,隻記住了他歸隱田園和高尚的節操,盈盈山間,潺潺溪水,海闊山高,鳥飛雲往,舉杯洞悉了世間萬物,閱盡人道滄桑,歸來,隻見篤厚的心誌,清高的品格,以及一代鶴立雞群之姿。
(三)
塵世中,今日便有今日的富貴繁華,明日便有明日的回光返照。不管是今日的“猛誌逸四海”,還是明日的“性本愛丘山”;不管是今日的大誌濟蒼生,還是明日的歸隱田園,人生,無非是如陶公般的大徹大悟之後方才醒悟,即使是貧困的生活,那也有固守窮節的樂趣,辭官回鄉二十多載,老而益堅。他的隱逸不是消極地逃避現實,在他漫長的隱居生活中陷入饑寒交迫的困境時,盡管也彷徨過、動搖過。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這份寧靜淡然,寧固窮終生也要堅守情節。
他最終的與世長辭,與南山相依為命,終於可以一輩子倚靠這片山水,生前的歡樂,身後的名聲,隨著南山的日益繁茂而穿越千家萬戶,流芳百世,穿越亙古時光,留在後人心中,這淡薄,這恬淡,這絕世的品格。
每一個留存於世間的生命形態都必將經曆人生最難選擇甚至最難舍棄的一段時光,我們必須在生命麵前做最忠實於自己的回答,成或敗,或許就在這一瞬間內心的天平偏向何方,是追名逐利,是遵循內心,因人而異,卻無異帶給人相同結局——心靈的最終認同。
如同王維那句極富禪味的詩:“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至臻意境的背後,最大的意念或許就在於每個人的修行場,最終的極致就是達到內心和自然的終極和諧。即使白發生額,身殘體敗,也是渾然天成,生命最終的底色是即便如此也明亮如出,悠悠看太陽升起,看倦鳥飛回,看青山嬌媚,看酒灑空中。隻有無悔充斥胸中。
時光之於你我,必將也應如同之於陶公,雪消冰融,草長鶯飛,感謝大自然賜予。那麼今生,請珍重這親手選擇的最好的日子和最美的風景,輪回道中,這一蓑煙雨,這滿河長風,來如陶公一般駐守歲月磨練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