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縉瞌睡的早就把白天的興奮拋得遠遠的,腦袋往老靳的懷裏鑽了鑽,鼾聲又起!老靳隻好一手抱一個,將龍迷兒和白縉抱出轎子。
龍堡的黑衣人和轎夫從草叢中協力推出幾艘還有新鮮木香味、油漆味的大船,火把照耀下,木船發著漆黑的顏色。
眾龍堡仆從將幾個腦袋、蹄子包在布袋中的動物趕上大船。然後發動三艘大船,直接往瀑布的正前方向衝去。
到了瀑布跟前的時候,船立即加速;仆人打上傘,給眾人遮住頭頂飛衝下來的水勢,等船過了瀑布之後,船艙裏麵已經進了半船水。
“現在,用石頭把船的纜繩壓緊。”法主龍驤明第一個下船,說話的聲音不斷的回響,聲音像是悶在一個大甕裏,老靳從回聲判斷出這兒是一個大山洞。
在法主的帶領下,眾人棄船,登上水岸之前,在船上將被瀑布澆熄的火把點燃。整個大洞頓時一亮。
大洞很深,內壁卻是極為光滑。眾人往裏走了一個多時辰的時候,大洞已經曲折了好幾個轉彎,前麵忽然一空,到了盡頭,卻是路徑突然往下延伸而去。
前行幾百米,腳下就出現了幾階浸泡在水中的石階,從水中伸出的水草和台階上都生出苔蘚水藻,泛動著粘膩的綠光。
法主帶頭趟進了水裏麵,雖然還是半夏的天氣,這兒的水卻刺骨冰冷。頭頂的石壁不時的往下滴水滴,落在水中發出叮咚的聲音,在靜寂的山洞中傳出去很遠。
老靳抱著白縉和龍迷兒,這兩個孩子都伸手環住老靳的脖子,靠著老靳的肩膀呼呼的酣睡正香呢!
石洞越往裏走越寬,到了中央的時候,依稀是一個大水潭,四周是穹窿形的山壁,濕濕的將眾人火把的反光打在水裏麵,一時光影波動,瀲灩粼洵,湧動出一洞的金黃光暈。
“小心。”一道水流升出水麵,疾行而來。“注意不要使用法力和元力。”法主龍驤明出言示警,卻已來不及,五十個仆從下人中有一個已經被水下的生物咬了一口。
“殺了他,扔的遠遠的!”龍驤明果斷下令。
黑暗中,被水下生物咬傷,一直受製被扼住脖子的人,胸口前亮光一閃,血箭順著眾人反方向射高,跌落水中。
空氣中血腥味大盛,玲瓏天狗在睡夢中吸了兩下鼻子,立即兩眼放光的醒了過來,離開白縉的肩膀,飛快的衝向這個人的胸口,在這個人被遠遠拋落水前,已經喝了好幾口新鮮的血液。然後化成一溜螢光,再次返回白縉的肩膀。
火把影耀下,水麵上又有一道黑印鼓出水麵破水而來,這次是衝著老靳而來的,老靳毫不猶豫,一腳踹出,一個兩米多長看不出形狀的黃色身影在水麵上劃出老大一團水花,水花濺落後在水麵發出很大的聲音。怪物被踹落處的水麵上,洇出大團的深色,空氣中再次彌漫出腥重的血液味道。
然後幾頭黑影迅速衝過去,水麵上的波紋動的極其厲害,黑影在怪物被踹死的地方牙咬爪扯,狀況慘烈,不一會兒,水麵已經清晰可見碎肉沫的漂蕩,動物軀體的油脂盡數散開,在火把的映照下,泛出油漬光暈,整個水麵變的光彩詭異起來,期間上下沉浮著好幾隻形象模糊的浮影。
“快走,快走!”有了壓力才有動力。這次眾人的速度極快,不用催,腿上使勁,在水中飛奔疾走,水流一陣紊亂,上麵的反光把手上的火把在四周洞壁映的來回亂晃。
眾人一邊行走的同時,都將手中的兵器尖刃處衝外,邊走邊劈開水麵,斷後的人則倒退著後行。因為有了提防,一隻快速遊弋過來,飛離水麵的怪物被一箭射飛,發出疼痛的吼聲,然後在水麵上摔出一團水花。
五分鍾後,眾人登上水道的另一邊台階,惶惶的上了岸,馬不停蹄往前而行,到了一個有龍的石雕的門口,眾人用煤油把兩個火盆加滿點燃,隧道中頓時一下子亮了起來。
“封印就在裏麵的屋子裏麵。”法主轉身對老靳說,老靳放下早已經醒過來的龍迷兒,拍了拍白縉的後背,白縉醒了後,法主龍驤明又一次重複了自己的話,然後說:“讓玲瓏進去吧,從裏麵取出一個鑰匙。”
說著話,龍驤明從懷中取出一個鑰匙的模子,給了白縉。
白縉拿起模子,喚來玲瓏,打了個哈欠,“進去把裏麵的這個東西取出來!”
玲瓏抱著鑰匙模子,試著飛了一下,卻是剛起來就摔在地上,顯然是力氣不夠。
“我這兒有鬼血石。”白縉當時從那個包袱裏得到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現在拿出來,玲瓏立即抱住,歡喜不已,一口一口嚼碎了吃,就像是在小孩子在吃鈣片。
然後不待白縉吩咐,嗖的一聲順著門口的圓形通道飛了進去,片刻後回來,手上已經抱著一個銅鏽斑斑,散出嗆人鼻息的大鑰匙。
“謝謝!”龍驤明身為法主,今天對白縉一個晚生後輩,連連用了許多的敬語,這自然是和白縉的仆人老靳有關。
老靳見白縉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伸手將白縉抱起來,讓白縉慢慢睡著。
龍族法主因為剛才見老靳對自己的孫女龍迷兒也是這樣的抱著,所以並沒有多想一個準仙人為什麼會如此體貼,還以為是準仙人本性如此。
鑰匙在石門裏麵哢嚓一聲響,石門吱吱呀呀的打開,裏麵汙穢厚重年代過久的腐味散了半個小時才散盡。
裏麵的空間並不大,走進去,十步遠就到了對麵,山門正中有一個巨大的神龕,神龕中供奉的是一個黑木刻出的年輕人,在這個人的身邊有淡淡的煙霧繚繞。
“這是什麼神?”
“傳說在四大神族重寶放置的地方有光明王大天帝的力量。看這個神像,一身氣息正而不邪,似乎就是天帝遺留於人間的力量之一。”
“天帝!”眾人大驚,要知道天帝隻是傳說外的存在,在人們的印象中,玉皇大帝、如來、觀音等神祗的來曆故事還算是有跡可循,但是天帝卻是隻有一個名字流傳下來,其餘的什麼也不清楚了。
“傳說天帝是來自於道家所說的無,被當時的身毒國成為大光明王,又稱梵,在西方又稱為上帝。”
“那豈不是眾生之神?”
“據說天帝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世間所有的神不過是他的使者而已。人間隻聞其名,而莫知其形象!”
眾人驟聽此傳言,好奇心上來,紛紛伸著頭準備看的清楚,剛向前幾步的時候,神龕中突然放出一道白光,白光盛大浩繁如同巨大的太陽矗立麵前,所有的人都睜不開眼睛,被強烈的威壓逼的後退連連,一直退出足有三米遠位置的時候,這個神像光芒便驟然消失。
忽然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似乎這個神像的脖子轉了一下,眼珠子也發出淡淡的神光,直射老靳懷中的白縉,老靳若有所覺,立即抱著白縉弓步側身,左拳衝出對上白光。
眾人耳中立即聽到“嗡”的一聲巨響,被波動衝擊的腦暈眼花,氣息為之一滯。待反應過來的時候,看到老靳身形已經後退七米,重重的抗在了牆上,嵌在牆裏麵足有一米多深,臉色蒼白,左手垂在身前,顯然已經斷掉了,從袖口不斷的滴下金色的液滴。
地上如同被鐵鏵犁劃過一樣,出現兩道深溝,在老靳原來站立的地方,腳下的石板地麵隻有一個淺腳印,往外一直延伸,一直到了老靳現在位置的時候,這個深溝已經足足沒到了膝蓋以上的位置。老靳軀殼撞出的山壁上,就是一個以老靳為中心的蛛網形狀,裂痕向四周伸出去足有半米深。
白縉從老靳的懷中醒來,這是白縉平生第一次見老靳受傷,“老靳叔,”急的快要哭了。
“沒事,這個神龕中供奉的是天帝。”老靳嘴角流出金黃色水。
神龕法力散盡,籠罩在天帝身上的煙霧慢慢散去,獻出神龕中隻有巴掌大小的一個小人,原來剛才看到的形象都是這個小人用黑霧聚起的,現在可以看到天帝身上披著一片枯幹的金葉。
老靳看著天帝,忽然間身上一抖,渾身石塊簌簌落下,呆了半晌,老靳滿麵淒惶,整個人從石縫裏麵走出來。然後走上前把神龕中天帝的金衣取下,放在了自己口袋中。“想不到它居然是在這兒!”
法主雖然不知道老靳所得為何物,但是因為是老靳受傷後才得到得,現在連問也不好意思再問一下。“大家都閃開,現在我要打開封印了。”
所有人立即後退到門外,法主用刀子割開自己的手臂,血紅的顏色一滴滴順著手臂下滑,瞬間連成了血線往地上滴落,天狗是無血不歡的,現在看到了血,當即不顧危險的衝了上去,喝了一口血的天狗渾身冒出黑色煙氣,啪嗒一聲跌落血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