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曾經的回憶(2 / 2)

梁瀚冬突然很不是滋味,這種他記得一切,而那一個人卻已經忘懷人生的感覺,真正殘忍,可這殘忍,卻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他絲毫辦法也沒有,隻能任由它磨礪他的血肉。

頹然往後靠了下,伸手掏出支煙,點著了深深吸了口,打開手腳沉默了下來。

許無心望著麵前這個男人,有點不確定是不是該開口,煙絲嫋嫋的薄霧,朦朧著對方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修長的手指夾著煙,那眼神,總是那麼濃鬱的痛苦以及一種琢磨不透的深沉。

她看不懂那些,也不想去看懂,隻是今晚上她總算是和這位麵對麵,那麼多天等待,她總是需要做些什麼的。

“你,可以不停止開發嗎?”她想了下,還是決定直接問。

她也不懂什麼談話的技巧,唯有這麼直愣愣的問。

眼前的這個男人沉默著,直到這兒的服務員把熱騰騰的鍋底端上來,然後一摞又一摞的把各種菜色擺上來,洋洋灑灑的堆了一桌子,碧綠的菜葉,雪白的果實,鮮紅的薄肉,整齊的碼放好,又端上來一壺熱騰騰的酒壺。

揮手讓所有的人下去,梁瀚冬摁滅了煙蒂,把許無心沒有喝過的水杯推開,重新給她倒了一杯酒衝蛋,一股子醇厚濃鬱的黃酒伴著黃白相間的蛋羹濃香撲鼻,推到她麵前,然後手把手的倒了許多的菜進那一鍋子濃湯裏頭:“先吃飯,吃完了再說話。”

許無心有些無奈,可是麵前的這個男人如今決定這舊廠房一帶那麼多人的生死歸宿,即便她這個時候對於吃真一點興致也沒有,還是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坐著吃起來。

梁瀚冬似乎自己對吃也不怎麼著緊,有條不紊的等湯水滾開了,撈著羊肉下去涮,等好了再撈起來,放在她麵前的碗裏:“吃吧,這的涮羊肉最地道,你不是一向愛吃?”

今晚上不知道聽了多少回你愛吃你喜歡這一類話了,許無心空曠茫然的記憶對這些絲毫無感,她也不多話,隻是挺老實的把送到麵前來的東西塞嘴裏頭,囫圇幾下吞了,梁瀚冬很快就會有遞上來一樣。

對於這種喂食的工作,梁瀚冬做的似乎挺順手。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有些不妥:“怎麼不蘸醬吃,幹吃能有味嗎?”

看她吞了不知多少燙熟了的肉,也沒見著許無心去動身邊的醬料,梁瀚冬順手在十幾樣碟子裏選了芝麻花生沙茶醬,淋上耗油魚露辣椒油,遞過去:“這料可是你教我的,嚐嚐手藝缺了什麼沒?”

記得還在讀書的有一年大冬日去重慶,這小妮子奔著鱗次櫛比的火鍋店一家家的吃過去,辣的成日裏咋咋呼呼叫,可依舊鍥而不舍的跑下一家。

那個時候,那圓乎乎的臉蛋上,嘴唇被辣得通紅潤澤,襯托著臉酡紅嫣然,雖然被他嗤笑,可還不得陪著吃了不下十幾家的店鋪。

很多年以後,她還會記得那個歡樂的冬天,他也曾經簡單的,純粹的寵過她,直到漸漸長大,他卻在一日日的敷衍裏,忘卻了那份縱容。

是他刻意?還是歲月的洗滌?然而夢回午夜,這些已經被遺忘了的一幕幕,又如此清晰的在每一個孤寂的夜晚浮現腦海裏,伴隨他的,是這些被人遺忘的記憶,愈發清晰,卻因為清晰,而更加的痛悔。

許無心看了看麵前的醬料,低頭又是一陣猛吃,餐廳包間裏安靜的隻有吃東西的聲響,還有咕嚕嚕水冒泡的聲音,偶爾有梁瀚冬簡短的招呼,隻是沒有她的話。

雖說她對吃沒啥感覺,隻是這吃東西對她來說無疑於一種慢性折磨,終於她有些撐不住,一盤羊肉被他送到麵前解決光,眼瞅著梁瀚冬還要再叫人上一份,她終於把筷子擱了:“我吃飽了。”

“就吃這麼點?多吃點,你夠瘦了,用不著再節食。”梁瀚冬皺了皺眉頭,記得以往許甜不是一回兩回在他麵前嚷嚷要減肥,他就不明白,女人怎麼就那麼奇怪,一邊成天零食不離嘴,一邊卻沒日夜的喊減肥,這不矛盾麼?

許無心沒搭理,隻是再不肯拿起筷子,搖頭:“吃飽了。”

看她臉上因為喝下去的酒衝蛋而泛起些許的紅暈,總算是把那張慘白的臉染了些許生氣,梁瀚冬不再勉強,招呼人把東西都給撤了擦擦手:“走吧,吃了那麼多肥膩,去喝茶消消食。”

他伸手過來要拉,許無心站了起來,看著他:“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