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自由的研究者3(1 / 1)

到達美國後不久,愛因斯坦博士舉辦了一場音樂會,為難民們籌募生活基金,結果募得六千美元。多年來他一直深居簡出,不願拋頭露麵。他認為自己所能辦得到的隻是募集捐款,以及利用他的名氣支持他所感興趣的團體。但現在,由於形勢所逼,愛因斯坦開始撰寫文章,並在電台發表演說,攻擊日益嚴重的希特勒納粹主義。他有絕對的權威撰寫文章和發表演說,因為他不僅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科學家,也是逃往美國定居的難民中最有成就的一位。

在紐約世界博覽會期間,巴勒斯坦亦在會場設立自己的展覽館。每當一個國家的展覽館揭幕時,該國的大使就要負責向美國大眾致歡迎詞。但是,由於巴勒斯坦仍在英國的控製下,並沒有自己的大使,那麼應該由什麼人來代表巴勒斯坦致歡迎詞呢?負責的委員會考慮了許多位傑出的猶太人,最後決定,再沒有任何人能比阿爾伯特·愛因斯坦更能代表猶太人。

不久,他甚至接受勸告,穿上僵硬的襯衫和禮服,出席紐約的一個午餐會,慶祝巴勒斯坦的希伯來技術學院在美國成立高級研究所。盡管他為人謙遜,但這一次,他似乎很高興特拉維夫的物理研究所以他的名字命名。希伯來大學現在擁有了自己的校區,可以俯視整個耶路撒冷。該校還接受了愛因斯坦捐贈的“相對論”原稿,並把它視為一份最寶貴的禮物。

巴特萊·克拉姆在他的《絲幕之後》一文中,談到愛因斯坦給他的印象:

他走進房內時,我們的聽證活動受到打擾停了下來。雖然當時有另一位證人在作證,但當房門打開,聽眾們一見到他們在報章雜誌上經常見到的那個熟悉的人影時,立刻發出如雷的掌聲。他滿頭白發幾乎垂到肩上,步子很慢,看起來就像是從聖經故事中走出來的先知。哈奇森法官大聲呼叫讓大家遵守秩序。後來輪到愛因斯坦發表證詞時,哈奇森法官說:“那些認為我剛才阻止他們向愛因斯坦博士表示歡迎的人,現在可以表示他們的歡迎之意了。”房內立刻響起了如雷的掌聲。愛因斯坦博士低聲向身旁的一位朋友:“我想,他們應該先聽聽我要說什麼,然後再鼓掌。”

曾在柏林出現的那種對愛因斯坦的英雄式的崇拜,在美國再度出現。有一次在匹茲堡,愛因斯坦向一群科學家發表演說,演說完畢之後,他退到禮堂的貴賓室,幕布開始降下。有位狂熱的聽眾竟然跳上講台,搶下愛因斯坦剛才在黑板上講解理論時所使用的粉筆。這位聽眾雖然拿到了粉筆,卻被急速降下的幕布打中頭部,當場昏倒。

當以“相對論”為基礎的影片在紐約的美國曆史博物館放映時,許多無法擠進去觀看的觀眾曾試圖把大門推倒。第二天早上,一家日報的頭條新聞是:“博物館的警衛被科學迷製服,警方緊急增援。”另一家報紙的標題是:“四千五百人為了觀看愛因斯坦影片,在博物館大打出手。”

在愛因斯坦一家人搬到普林斯頓三年後,米歇爾街舒適的生活因為艾爾莎·愛因斯坦的生病而受到了影響。以前她經常在屋內進進出出,一會兒在廚房裏為她的丈夫準備他最喜愛的茶點,一會兒又跑到客廳,對一位訪客說,不可以打擾她的先生。

在之後的幾個星期裏,愛因斯坦並未去研究所的辦公室,他都是留在家中二樓的書房裏研究。從大窗子望出去,他可以看到艾爾莎十分喜愛的那個花園。他經常將桌上的一些文件推開,試著翻閱書架上的幾本書。不一會兒,他就會坐在他妻子的床邊,很少說話,隻是靜靜聆聽她訴說著在德國的那些愉快的日子。

有時候,她會提到她的女兒伊麗莎:“她是那麼漂亮,那麼年輕,竟然去世了。”一旦想起兒時在慕尼黑度過的歲月,她就會談到愛因斯坦家裏的花園,以及愛因斯坦最喜歡躲藏的那處樹叢。“你那時真是一個很不友善的小男孩,你總是躲著我和瑪雅。我希望瑪雅能早點來看看我們,但我想我沒有時間在這兒見到她了。”

在艾爾莎·愛因斯坦去世幾天後,英菲爾德前往米歇爾街拜訪。家裏的人告訴他,教授已回到研究所的辦公室工作了。英菲爾德感歎地說:“隻要愛因斯坦還活著,就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