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按我的計劃辦,肯定能偷到西瓜。”羅林說道。羅林把他的計劃告訴了方成,然後他們迅速地分開各幹各的事情去了。

這時的老王頭坐在瓜窩棚前抽著他的煙,望著園中一個個大而圓的西瓜,他滿心的喜悅。今年老天給他幫了大忙,他的勞動沒有白費,這不但能暫時緩解村裏人糧食不夠吃的問題,拉出去賣了,年底每個人也能多分到幾個錢,這樣村長就會多給他點兒工分,他就能過個好年。他的心裏在盤算著如何看好這成熟的西瓜,為了看好西瓜,老王頭幾天都沒有睡個好覺了,雖說有點兒困,但不能去睡覺,那幫野小子可是鬼機靈,稍不注意,他們就會把西瓜偷走。有些做了記號的西瓜好像長了腿似的,早晨還在那兒,下午就不見了。雖說現在是大中午,說不準那幫野小子的眼睛就盯著西瓜,等你稍稍一打盹,這西瓜就不見了。想到這兒,老王頭的精神又抖擻了起來,兩眼盯著西瓜園。他不放心那些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又走到離西瓜棚最遠的地方,他害怕那幫野小子再用那種人不進籬笆而用木棍往外挑西瓜的方式來偷西瓜。老王頭一邊看著西瓜,一邊時不時地蹲下來掐掐西瓜秧。

當老王頭轉到離瓜窩棚最遠處時,羅林已偷偷地繞到了瓜窩棚後麵,輕輕地爬上了瓜窩棚,從瓜窩棚上向下看。老王頭的腦袋光禿禿的,在陽光下發亮。隨後,羅林在瓜窩棚頂上安好了他的裝置。

當羅林把他的裝置安裝好後,自言自語地說:“老王頭啊老王頭,你掐了西瓜秧回來後一定要坐在你現在的凳子上,千萬不要移動你的凳子,如果移動了你的凳子,我們的裝置就白做了。也不是我們這樣狠心地對待你,而是我們的肚子迫使著我們要這樣做,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隻有委曲你的腦袋了。”

羅林悄悄地爬下了瓜窩棚,等待著老王頭坐到瓜窩棚前的凳子上。他剛爬下瓜窩棚,老王頭忽然站了起來,羅林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急忙把腦袋縮了下去,藏在了玉米葉子下麵。要不是他藏得快,一定會讓老王頭發現的。如果老王頭再向前走一步,也會看見羅林的,可是老王頭沒有再向前走一步,而是向西瓜園的另一側走去了。

對於瓜窩棚周圍來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羅林緊張的心稍稍緩解了一下,暗自幸慶自己眼尖動作快,沒有被老王頭發現,最要緊的是沒有把剛裝好的機關破壞。如果碰壞了機關,不但目的達不到,也會被老王頭發現,不但吃不到西瓜,而且將會受到嚴厲的懲處,後果將不能想象。

老王頭離開蹲的那個位置,但他並沒有回到瓜窩棚前來,而是慢悠悠地繞著瓜園轉,有時還蹲下來掐瓜條。方成肯定躲出了老王頭的視線範圍,不知藏在什麼地方了,這一點羅林是確信的。他不怕方成被老王頭發現,而是對老王頭久久不回到瓜窩棚前的座位上有點兒著急,他有點兒不耐煩。小孩子的心理就是這樣,當他把所要實施的東西裝置好以後,馬上就想著要看到結果,可老王頭好像偏偏要和他做對似的,遲遲不回到他的座位上去。

羅林等得是多麼心焦啊!他的嗓子都向外冒煙了,就是不見老王頭回到座位上去,羅林的呼吸都加快了,用手勢比畫著,好像要把老王頭推到座位上去似的。“快,快點兒回到座位上去吧,快點兒啊,這時候掐什麼瓜條啊!早不掐,晚不掐,偏偏在這時候才掐瓜條。快點兒,快點兒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在那兒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抽煙,在瓜田裏太陽底下曬得你不難受嗎?”羅林真想站起來用手去推老王頭,要是老王頭再不回到座位上去的話。

終於老王頭回到了瓜窩棚前,羅林已經握緊了他的機關的繩子。可是老王頭沒有坐在他的座位上去,老王頭又進入瓜窩棚找他的煙袋去了,慢騰騰地從瓜窩棚裏轉了出來,又慢騰騰地把煙絲裝到煙鍋上,不緊不慢地把煙點著,這時才坐在了座位上喜滋滋地抽起他的煙來。

正當老王頭安閑地抽著他的煙的時候,忽然頭頂上滴下一滴水來。一滴,兩滴,然後直瀉下來一股水。這時老王頭完全糊塗了,望著毒毒的太陽,他心中馬上想到了這肯定又是哪一個壞小子搞的惡作劇。他也顧不上把頭上臉上的水弄幹,馬上向瓜窩棚後跑去找偷瓜的壞小子。這時羅林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在這當兒,方成也已抱了好幾個西瓜藏在了看不見的地方,這時的老王頭還在瓜窩棚後忙著偵破工作呢!

羅林和方成把瓜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羅林急不可待地打開西瓜吃了起來,上午吃了不到一碗的飯,並且幾乎全是白菜,這時肚子已餓得打起架來,狼吞虎咽地把一個大西瓜吃下肚,肚子的餓感才緩解了。

吃到再也不能咽下一口瓜的時候,他們把剩下的西瓜藏在了不為人知的地方。吃飽了,也該休息休息了,他們就又跳到河裏洗起澡來,洗累了,他們又跑到沙灘上,躺在沙灘上被太陽曬著,很是舒服。這時候睡意也就漸漸濃了起來,他們又爬到有樹陰的地方,睡著了。

他們一直玩到天完全黑了下來,羅林才回到家,不過他帶回來了七八條魚,他的兄弟看他的手裏提著魚都歡呼起來。羅林的兄弟們很高興,也很佩服他,羅林在他們最需要改善生活的時候會帶回來諸如野菜、魚什麼的,可以減輕他們不斷長高的身體對吃不飽的壓力。

魚,讓他們的母親做去了。羅林在兄弟姐妹中間宣布,除老三外,人人有份,唯獨不給老三吃。羅林的兄弟姐妹對老三表現出了憐憫,可誰也不敢說出來,說出來,也許連自己的那一份也沒有了。

老三自知上午是他出謀劃策和兄弟們合夥整羅林,也自知沒有理由吃羅林抓回來的魚。如果要吃,也要放下自己的尊嚴求老二給自己魚吃,這樣也太不劃算,所以就橫下一條心,吃不到也要保住自己的麵子。

“不吃就不吃,誰稀罕你的魚,不吃我也照能過去。”說完這些,老三就一個人坐在那兒,誰也不理。當看到中午和他親密的同夥離開了他,投向了羅林,他嗚嗚地哭了起來。他們的母親看到老三哭了,把羅林訓了一頓。老三也吃到了魚。

這就是羅林一九七六年時的童年生活。說到這裏,羅林和我都有一種甜蜜的感覺。對於那個時代的孩子來說,沒有繁重的課業負擔,沒有家長、老師一天到晚督促檢查是否做完了作業,沒有各種各樣的技能訓練。羅林現在是z大學生物基因工程首席科學家,他富有創造力的頭腦不是現在就有的,而是在小時候富有創造力的遊戲、玩耍中產生的。現在的孩子呢?智力的開發不完全是從課本中產生的,智力是在孩子們不知不覺的遊戲中自發產生的。

知識不等於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