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1 / 2)

此刻的強巴,像是新舊交替時代的產物,他的思想帶有某種遙遠文明的痕跡,又含有某種當代社會的矛盾,他的行為與現代的氣氛鐵定會製造著強烈地衝撞。

我,在某種意義上則成為理想與現實、魔界與人間的銜接著,因此在這裏最難受的是我;我既不能像強巴那樣隨時隨地都抒發自己的對現實的不滿和迸發出仇視的目光和語言,又不能像繼父和馬主席這些商界巨擘如此 放縱情懷張揚欲望。

我,被貪婪的眼光肆意蹂躪著。

我的自尊被他們粗暴地踐踏著。

而我最不能忍受的,是被強巴不解的誤讀著。

我,有著煉獄般的痛苦。

我,想衝出大廳,跑到雪山腳下去聞那格桑花的氣味。

宴會廳的門被打開了,四個藏族姑娘,四個藏族小夥,他們手裏拿著樂器,脖子上搭著許多哈達走了進來。

姑娘和小夥們開始獻哈達,從繼父和馬主席開始獻起,最後是強巴和我。

宴會廳裏充滿了“紮西德勒”的聲音。

演出開始了。

藏族民歌獨唱、合唱,鍋莊舞,旋子舞,輪番上演著。

氛圍使得宴會抵達了高潮。

我與強巴一起撫摸著脖子上的哈達,我們的神情與現場的氣氛被割裂著,這樣的歌舞升平歡樂景象,應該在田間、地頭、村落,而不是給這裏庸俗的盛宴添加一道熱鬧,這一切顯得繽紛而滑稽。

觥籌交錯間,繼父和馬主席在低頭說著什麼,馬主席不時發出沒有節製的笑聲,繼父偶爾也以茶當酒,碰一下馬主席的酒杯。

我和強巴各自與自己的世界神交著。

繼父不時會朝我倆看一兩眼,我每次也都無聲地回敬他。繼父今天的表現,讓我感受到了他在商場一路走來是多麼的不易。他的見識、學問,不屬於也不適合這樣的場合,可他能忍,能讓,還能笑出祥和,這是大智慧。

繼父啊,你讓我感慨萬端!

我試圖拿這番心語用眼神遞給了繼父,他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

我的心在疼。

我又把手放到了唇上,他是知曉這是我對他的敬佩的手勢的啊,可他很快掉過頭去,呷了口茶,好像茶杯裏有一片茶葉喝進嘴裏,他拿紙巾把茶葉裹卷在裏,放在麵前的盤子地下,從此不再理我。

演出結束,那些藏族演員收拾樂器道具走了。

宴會廳一下子靜了下來。

還是馬主席先說話了:“現在可以上我點的那道菜了。”

大堂經理一身黑色西服,掩蓋住了她女人的嫵媚,她鄭重地說:“已經等著呐,馬主席就等你發話了。”

馬主席拍著桌子大聲喊著:“上!”